“不是所有人,那算什么救呢?至于我,河清,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这个世界就是巨大的逆境,偏见、傲慢、欺瞒、横暴、攻讦、加害、厮杀……你看,这么多年了,世界依旧是如此,如此无可救药。已知阻止别人超脱已知,存在阻止别人超脱存在。如果不去破坏,存在的标签便会玷污灵魂,真正的秩序就不会到来!所以——”黑医生顿了顿,声音疯狂而炙热,“只有不断地破坏才能无限接近那个绝对完美的平衡点。”
“我杀人,也救人。你既认为我的秩序是错的,又如何能确定自己坚守的秩序就是正确的呢?你救人,也杀人。无非是杀的多与少罢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正确的,你又怎么能确定,未来我救的人不会比你救的人多呢?你与我,也没有什么不同。人总是需要抉择的,代价的多少也是如此,不是吗?”
“当然不是。”纪河清的心绪平静了下来,声音却愈发坚定,“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从不对人命傲慢。在我这里,人命永远不会是数字,少数与多数的选择永远不会成立。因为只要他们在我的眼前,我就不会轻易放任眼前的任何一个人死去,除非我死。”
“我不敢说我是绝对正确的,可我好歹知道,每一条生命都应该被珍重,没有人能理所当然地决定别人的命,你能决定的仅是你自己的命要怎么用,仅此而已。就算是秩序,也终究是人决定秩序,而不是秩序决定人命。”
说完,纪河清沉默了一瞬。
在转职成为医生的那一天,他便想通了他一团乱麻的前半生。世界上的立场错综复杂,他难以以个人之力理清无尽的谜题,却希望尽所能,去珍重每一个生命。
“你说着清醒,但一直以来,需要清醒的是你才对。从诞生初始,你就沉浸在那个从未被你宽恕的、封闭的世界里,可存在与存在之间不只有对抗,还有扶持,世界不只是逆境,让它成为逆境的,是你自己。从决裂中追索秩序,只不过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扛起秩序的责任。你所谓抗争,只是暴/乱而已。”
“你也曾是我,是因我而生的破坏欲,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解你的痛苦、你的孤独、你的不被理解。把自己都当做逆境,不累吗?所以,回头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黑医生静默了下来。
在纪河清以为他开始心存悔改之时,黑医生却语带轻嘲地笑了:“你错了。”
“痛苦?孤独?亲爱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乐在其中呢?这世上,有人维护,就有人决裂,而我的字典上从来就没有和解二字。”
“我们曾经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只是很遗憾,如今我们之间的隔阂竟然如此之深了。那么,就祝我永远孤独吧。”说到最后,黑医生的尾调里带上了似真似假的伤感。
在黑医生话音落下之时,投影的世界刹那间破碎远去,他的身影从纪河清的身躯中分裂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注:
“日月郁华,风云黯色。”出自江淹《齐太/祖高皇帝诔》
昨天去补牙,因为麻药力所不能及的原因,我,铁血酷盖,硬生生给疼哭了(都是生理盐水的错!),我一边哭一边心如死灰地想,我死了,接下来两星期估计都不会有胃口了……好在医生和护士姐姐都特温柔!特别是护士姐姐,一直在帮我擦眼泪,还各种耐心叮嘱我,简直天使5555然后我回程路上嘴角疯狂上扬……我好了!我能吃五碗!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牙齿!不然你迟早要经历叫牙爸爸,对牙爸爸跪下,给牙爸爸打钱的心路历程。然后,关爱孤寡作者(?),多留言!说不定她就会被治愈一口气更五章(bushi)!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亭于归、淡樱 10瓶;
第102章
随着投影世界所在的空间扭曲, 入口处的巨大漩涡开始缩小。这是投影世界开始崩解的征兆, 三危的时空解构成功了。
见状, 喻易心虚稍缓, 却没有放下提着的心。他紧紧注视着站在凌空构造的台阶上的三危,看着三危似乎无甚异常地收回手……
下一刻, 一阵清晰的咳嗽声便传了过来, 悬空的台阶闪烁着消失在了原地, 三危直直地从空中跌落下下来。
“果然。”喻易心情复杂地自语了一句,向前一运轻功,自半空搀住了三危。
到这个世界以后,喻易就千防万防着三危旧疾复发,可这次三危一下子动用如此庞大的能量,暂时潜伏在他体内的灵魂割裂之症难以避免地趁机发作了。
在喻易身体的支撑下,三危的咳嗽逐渐平息下来, 他从容不迫地将涌上喉咙的血咽了下去,又伸手擦去了唇角溢出的血。
“你怎么样?”喻易一边搀扶着三危着落在碎星群的一颗死星上, 一边用手按着三危左手的手腕,他看着三危苍白的面色, 皱着眉问询道。
他探脉的结果很不妙, 原先被灵魂间的沟通镇下去了的病这会儿来势汹汹,三危体内的脏器又开始缓刑般的分解。
“没事。”三危额角冷汗涔涔, 面上照旧十分镇静,好像告知病危病人病情的医生。
喻易撇了一下嘴,难得没给三危好脸色看:“别嘴硬了。现在纪岛主不在, 我就是你的医生,和医生瞒报病情像什么话啊?你要是真没事,我现在就把头割下来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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