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也好想要啊……如果能穿越回上学期白散退学那天就好了,我一定跟着一起退,自己埋头复习,怎么都比跟着同学学一阵玩一阵好……苍天啊……”
就在这时,一口气喝光一大瓶冰水,又回到小卖店的赵庞籽提着三瓶冰水走了回来,扭着身体弯下去看了看蒋乐乐,“我这刚离开一会儿工夫,就被晒中暑了吗?”
蒋乐乐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白散蹭了一下鼻子,一脸无辜,慢吞吞说,“可能是在想什么好事吧……”
“啊,这样。”
对于赵庞籽来说,蒋乐乐可能在想的好事无外乎英语老师又布置了几套试卷,不过即将高考,差不多解放了,不必怕。
他凑过去,刚想犯个贱,忽然想起件事来,手中猛然接触到热空气,沁出一层白雾的冰水一歪,贴到白散的青灰色长袖衬衫上。
“我刚从小卖店墙上看见,你注意到没,刚走过一趟的。”
白散被冰得身体一抖,瞬间退开两步,不适应又舒服,缓和过来,他拿起一瓶赵庞籽的冰水,隔着衬衫贴在自己身上,发现了新用处。
随即回想着刚刚在小卖店一扫而过的墙面,眼皮垂了垂,望着浅灰色的石砖,“你指什么?”
赵庞籽“嗐”了一声,“就第十二届战场全球联赛阿,你不是特别喜欢打战场么,应该知道的吧。”
在他说出《战场》的那一刻,白散竟有种时间被静止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将要来临,他甚至无意识会觉得赵庞籽将说出口的话就是这样,一字不漏,提前预知,又仿佛冥冥中指向了他。
他不知所措,慌张且从容。
那一秒钟被无限拉长变成一分钟,久到蒋乐乐都扭过脑袋,有些狐疑地望了过来。
白散抠了一下手指,慢半拍,点点头承认,“嗯,五分钟前刚知道。”
“啊?”赵庞籽愣了一下,旋即乐着撞了撞他肩,“骗人的吧,我才不信呢。”
蒋乐乐举手,“我也。”
确实,换成上个学期退学前的白散,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时间就是这样,一晃神,那些错过的,得到的,便原原本本放在眼前了。
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但匕首没了,林光阴也离开了。白散无奈地笑笑,耸了耸肩。
公交车来了,蒋乐乐先离开,刚看完考场,明天她和白散会在同一个学校,只挥了挥手,说句明天见。
蒋乐乐要坐的公交车来了不久,便是赵庞籽要坐的27路公交,之后白散又送走他。
大街小巷,干果店的叫卖声,急促而缓慢的车流里的鸣笛,宽窄车亭映在凝着热气的地面上的浅色投影,夏日长。
白散没坐公交车,他垂下胳膊两指屈起,勾着冰水瓶盖晃晃悠悠,一手插进裤兜,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沿着边,懒懒散散地一路走回家。
当初决定借住在江岸家,是因为他租住的小区里正好进了小偷,时间急,没办法。
后来,他心口不一地提过要再租个房子,总是住在江岸家过意不去,江岸没否决,甚至和他一起找了房子,并且比之前租住的面积都要大,位置也好。
还有一点,距离机场近。
白散觉得自己的经济状况有点负担不起,再三犹豫,他照实说了。江岸并不意外,或者说,从认识江岸至今,从北城的深冬到今年的初夏,白散就没见过江岸的脸上出现过惊讶这种表情,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包括他的穷,和付不起江岸找来的房源房租。
以至于当江岸开口,说正好自己也想换个住处,随后两人平摊租金,一直合租到现在这件事,白散都觉得是盘已经定好的棋局。
虽然这个结果让他很开心,抱着被子满床打滚不觉够。
江岸最近很忙,并且未来的一个月里会更忙,将前往外地出差,他提前两周告诉过白散。
不算突然,还留有十四天时间接受。
所以对于高考当天没有人接、没有人送,考试后一个人回到家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午睡,一个人锁好房门去考试,一个人回来度过夜晚这件事,白散早已做好觉悟。
江岸是在凌晨两点十五分的机票,也就是十个小时后。
回到家里,白散一眼看到立在墙边的行李箱,他抿了抿唇,神色如常地换上小鸭子拖鞋。扭过脑袋时,还照了照衣装镜。
嗯,看不出情绪变化。
这点是他从江岸身上学到的,受益无穷。
高考这几天的饭菜以后未来一个月的饭菜江岸都已经准备好,放在冰箱里,小零食则是在另一个储物柜里。
白散每次路过冰箱旁的储物柜都要瞅一眼,同时感叹,这种事先准备好的习惯,是个老头子了。
新住处在他们搬进来前大改过一次,洗漱台、料理台、鞋柜、餐桌,都比适用于正常人的高度要矮上十几厘米。
尽管当时的工人连胜赞叹江岸在这种细微处的用心,纷纷决定自家也要这么装,在老了以后,身体往回缩时。
没人比白散更加嫌弃,这是对他的身高□□裸的嘲讽……虽然没了吊柜这种反人类的东西后,心明眼亮,洗漱切水果都方便,还挺好用的。
江岸这两天休息在家,最多回复一下网上的邮件,和忙成小奶狗的白散形成明显对比。等白散高考后,两人便又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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