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喜欢,也是真的不敢收,明明看上去只是一支平平常常的表,但在江岸讲出‘专门订做’这几个字的瞬间,白散就知道了。
这支表不简单。
同时再次悟了,他应该送一些实际性的,在能够承受的经济范围内的生日礼物。
江岸的钢笔,江岸的袖扣,江岸的领带,江岸的眼镜,甚至是江岸的睡衣。
在所有江岸经常会用到的物品中,白散推测着他可能会喜欢的、收到会感到开心的东西。
一天时间眨眼而过,到了晚上依旧毫无头绪。
惯性的,他换上小熊睡衣,出了淋浴室抬腿走向江岸房间。
江岸倚着窗边的单人沙发,闻声,目光从书中移开,落到他身上,眉锋轻挑。
白散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已经不是在江岸父母的住处,脸颊唰地一下红了。
同时,他注意到了江岸手中的书,在这瞬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回到房间,他趴在书桌上思索着送一本书会不会太简单了,自己首先觉得不认真,有点敷衍。
那两本书,五本书?下一秒,他摇头否定,还是不好,只是从数量上数着好看些。
没有什么问题是打几个滚解决不了的,如果还是解决不了,那就多滚几圈。
当白散趴在床上滚来滚去,翻来覆去,自己把自己都转晕了的时候,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他望着天花板,左思右想,终于肯定了能行,猛地跳下床,找小奶狗一起庆祝。当晚,暗戳戳给小奶狗开了一个肉罐头,给自己拿了明天的早餐蛋糕盒子。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年后,江岸公司和电竞俱乐部开始运转,从早忙到晚。
他知道白散白天在复习,试卷一沓一沓地刷。但到了晚上,互道晚安后,白散关灯睡觉,紧接着,睡两个小时后从床上爬起来,拧开小台灯,一个人在房间里悄悄地搞到凌晨三点,再度睡去。
这期间在做些什么事,江岸不得而知。
有一天早上,他也像之前疑惑半夜好像有小动物溜进来似的,提醒了一下某只不安分的小朋友。
彼时,小朋友眨了眨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的眼睛,一脸无辜。
“是么,我昨晚睡得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不是我的手机铃声,我这几天早上醒来都没看到有未接电话的记录……更不可能是闹铃啦,这辈子我从没定过闹铃这种东西……”
自从那天打草惊蛇以后,蛇跑了,且学聪明了以后,江岸再没半夜里听到小朋友‘这辈子从没定过的闹铃’。
物反常则为妖。
某天晚上,江岸看着一脸倦容的小家伙喝完热牛奶,困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头睡去。他平静地道了晚安,回到卧室,算着第一次听到闹铃声响起的时间。
夜半十二点,他关了灯,推开门,在黑暗中的走廊里前行,到小家伙房间前。
没有灯光,很黑,从房间外看上去房间内的人似乎已经睡了。江岸没急于下结论,他在门前站定,好一会儿,走下楼梯去工具房。
夜里一片寂静,只有他的呼吸和轻微脚步声,或许是疑神疑鬼吧。
如果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惊喜,江岸决定明天早上奖励小朋友零食屋一日游,可以带出一筐零食。
毕竟熬夜是个坏毛病,直接影响肾脏器官,比起赖床和挑食严重多了。
前些日早上仅因为江岸意有所指提及的那几句,小家伙便知道错了,乖乖听话,不再犯,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这样想着,江岸拿着从工具房找来的铁丝,探进门缝,本应顺畅可以直接伸进去,却突然出现一股阻力。
他不明显翘起的唇角随着阻力,一点点僵硬,平和。
当堵在门缝边的毛巾被戳开,房间里原本遮挡住的光再次涌现,漫进黑暗无明的走廊,带着微弱而渺小的金芒。
江岸收回铁丝,垂下手臂,站在门前,望那一点流泻出来的光,伸出手指碰了碰,看它跳上指尖。想着现在要进去抓个人赃俱获么。
过了很久,没有动。
此时,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三天。
大概是因为生日快到了吧,白散发着呆。最近江岸的心情很好,好得不可思议,竟然同意让他进零食屋解解眼馋,还可以带出一筐的小零食。
零食筐是上次买零食时老板送的,平时专门用来让顾客选零食放的,只比超市里的购物车小一点点。
白散死而无憾了。
连上次只记得定闹钟,而忽略闹钟的声音可能还会把隔壁的江岸吵醒,从而引发的一系列胆颤心惊都忘记。
他要给江岸的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好,在送出前,还有一个应该存放在哪里的问题,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这当然是假的。
当白散趁着江岸不在家,搬着一把椅子到料理台前,抱着一个系着白绸带的浅蓝色小盒子,踩在椅子上开最顶层吊柜门,把送给江岸的生日礼物藏在高处。
仅仅是因为家里有只长好了牙齿,喜欢乱咬东西和掉毛的小奶狗。
既然江岸说原本的主人家不打算再要它了,它成了一只孤儿,白散又在江岸不在时喂了它这么长时间,溜了这么久。
白散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小奶狗的半个主人,它会听他的话,不跳到床上,不乱咬他的东西,不随时在他房间开展跑步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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