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散点了点头,磕磕绊绊地说着昨晚睡得很好,以及在除夕这个特别节日冒昧打扰的抱歉话。
他是不太擅长和父母辈的人打交道的,从未有过类似的接触,比常人更加拘谨。
夏盛摆摆手,笑道,“平日里我还嫌家里冷清呢,巴不得多个人。你住得惯,我就放心了。”
江岸的爸爸还在忙工作的事,稍晚一步,要除夕当天才能赶回来。这样解释着,夏盛好像习以为常。
白散望了望江岸,点点头,无法提前回来,有些可惜。不过,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工作,聚少离多实属正常。
夏盛看起来很友好,实际更加友好。下午,在白散和她共同做出一份舒芙蕾后,摊在躺椅上,喝着椰奶,晒着冬日的明媚太阳,那点隐隐约约的陌生感全然消失,他差点把小时候几岁开始不尿床都吐露出来。
晚上,夏盛并未问起住处,白散依旧睡在江岸房间。
此时他缩进被子里,露出一颗小脑袋,不留神带着点得意的笑,小声对江岸讲。
“盛夏比在电视上拍出来的还要好看。”
盛夏,夏盛的粉丝团几年来不断衍变出来的爱称。
闻言,江岸只是轻笑,摸摸他的头,抬手关了灯,“睡吧。”
“哦。”
白散闷闷地应下一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瞅瞅闭眼入睡的江岸,又翻了个身,磨磨蹭蹭地,不停动啊动。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江岸以为这个小家伙终于睡着了的时候,小家伙伸出一根手指肚,轻轻戳了戳他手臂,声音又小又软。
“……今天不亲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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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除夕当天, 白散见到了的江岸爸爸江飞白,更加肯定之前的想法,江岸果然是更像爸爸一些。
爆竹声, 年夜饭, 数不尽的零食, 三人份大红包,江岸和江飞白闲来无事一下午的对弈,和他与夏盛亲手做出一份或成功或失败的甜点, 躺在懒椅上,晒着太阳的悠闲时光中。
白散度过了离开孤儿院后的第一年春节,往后,还要度过许多。
临走前, 他把准备好的礼物,一罐早些年和林光阴回融城摘来的茶叶, 一个古镇里带回的陶瓷小鹿的摆件,和一张在这几天里完成的还算可以的夏盛的肖像画,送给了江岸父母。
也是正当时, 他从夏盛口中得知江岸的生日, 下周三, 即将到来。
回程中,白散从车窗里探出手, 朝江岸父母挥了挥告别, 转过身,便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江岸的生日,他要送什么礼物才好。
半晌,白散揪着头发, 从苦思中暂时走了出来,率先意识到一个问题。
“江先生,你喜欢什么颜色阿?”
尽管他和江岸相处时间已久,却从未发现江岸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不挑食,不赖床,不吸烟不喝酒,没有小怪癖,活得好像一个全方面完美的人。
江岸目视前方,专注地看着路况,听到白散的话,微微怔住,看了他一眼,很快勾了勾唇。
“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
白散一滞,“那只是有一点点喜欢的颜色呢?”
或许是白散的表情太诚恳,江岸沉吟一声,想了想,“红橙黄绿青蓝紫都可以,黑白也好。”
“……”
白散觉得江岸是在故意为难他,颜色也就那几种,无外乎深浅,全被江岸说了个遍。
没有喜欢的,任何东西都无法入眼,才是最大的挑剔。
他扭过脑袋看着窗外,不理江岸了,自己琢磨。
将要到家的时候,白散回忆着曾经参加过的同学生日会,顿时又悟了,他的方向错了,该着手于喜欢的东西,之后再纠结款式和颜色。
他首先看到的是手表,江岸随身必备的东西,胜过老人机。但紧接着他又迟疑,江岸随身必备,也可能是需要,而非喜欢。
表面问人喜欢什么太尴尬,而且容易暴露目的,又没有惊喜。
白散也暗戳戳地旁敲侧击,在江岸低头抬起手腕看时间的时候,不经意瞥去一眼,试探着说,“你的手表真好看。”
如果是热爱此道的人,肯定下意识就会展示自己的手表,说起这块表有哪些称心如意的小地方,又或是从哪里买的,有多珍贵,自己怎样怎样爱惜,balabala讲一堆。
换成江岸,他并非话痨,很多时候能一句说明白的,也绝对不会多费口舌往细里讲,与人分享。
真要是喜欢了,大概也只是淡笑着应下,不多言。
然而,江岸的反应并不是白散想象中的模样,也不是不喜欢手表,只是当个日常工具,和水杯钢笔没有不同,会笑着否认。
他与往常无二般的神色,只道,“这表是专门订做,没有第二支。如果不介意我用过,可以送你。”
白散吓得后退两步,连忙摆手,话都有点不利索,磕磕绊绊地表达着不介意,也不习惯手腕上带着看上去就沉甸甸的机械表。
并且重要的不是他喜不喜欢,而是江岸喜不喜欢,他有些无奈地想。
“不喜欢?”江岸端详他。
白散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刚夸了好看,扭头就说不喜欢,难道他是两面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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