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在身后慢吞吞的帮他回答,“小叔叔纯粹是被恶心的。”
周华亭浅笑,“有洁癖可不行,以后你要在这儿长住,迟早得习惯呀。”
祈无病虚弱的说,“只要你愿意打扫,喷喷空气清新剂,让我住也不是不可以。”
周华亭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停下脚步,掀开了眼前的帘子,直接走了进去。
霍乱推着祈无病跟在后边儿。
即将进去的时候,祈无病听见霍乱贴在他耳边说,“屏住呼吸,会很臭。”
很臭?
祈无病一惊,“有多……”
后边儿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祈无病被他猛地推了进去。
这一瞬间。
他差点儿没撅过去。
浓郁的恶臭味儿扑面而来,即使外面儿莫名刺鼻的气味有所铺垫,但还是抵不住这么强的。
这么一对比,刚才的味儿明显好闻太多了。
这里就像是屎壳郎的粪球混着甲壳虫的屁,臭进土地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祈无病不停在心底催眠自己,不脏,不脏,只是臭而已,这一点都不脏。
他睁开眼,看着昏黄光线下漂浮的颗粒,头有点儿晕,心也很难过。
现在就很想洗个澡。
周华亭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传了出来,“无病,你没事吧?这间屋子我太久没有打开通风,会有点闷,味道不太好闻,我喷点香水就可以了。”
祈无病瞳孔放大,连忙阻止,“香水就真的不必了!”
只是他身为被绑架的,人微言轻,无法阻止。
香水还是喷了。
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如果在清新的空气里喷,应该是香的。
但是,在这么个空气发黄的环境里,喷完就是屎壳郎的粪球加甲壳虫的屁加爆炸茅坑的终极版,无臭可超越的那种奇臭。
祈无病眼泪都出来了。
霍乱没扛住,转身就走,冷血无情,非常顺手的把小叔叔给扔了。
祈无病:“……”
周华亭似乎也被呛的不行,自己都咳起来了。
实在怕熏着蛋糕,影响她女儿品尝起来的味道,她只好不知道从哪开了个缝儿,让那臭味顺着缝隙发散出去。
很快,浑浊的空气干净了很多,气味也不那么上头了。
周华亭走过来,把祈无病往最里面的位置推了推,直接把他安置在了圆桌面前。
祈无病这才看清整个房间里的样子。
全部都是人偶娃娃。
墙上,地上,角落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娃娃。
他们样子逼真,脸上还画着妆,身上也穿着五颜六色的洛丽塔裙子。
被这上百成千个娃娃包围在最中间的,是最大的那个。
她穿着最豪华的洛丽塔裙装,胳膊和手臂还有脖子都被黑色的蕾丝包裹着,没有露出半点儿皮肤。
她就坐在祈无病的对面。
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这娃娃脸上的纹路。
她的妆很浓,皮肤颜色是泛着青的白。
脸颊上的腮红更重,看起来像是硬涂上去的一块突兀的红色,显得格外诡异。
更恶心的是,她头上的假发虽然盖住了一半的脸,但左边耳朵的位置明显已经腐烂了,眼睛睁着,眼球似乎都干在了里面,还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瞳孔的位置不停的蠕动。
祈无病的后背汗毛直立,恶心的想吐。
是虫子。
这竟是一个尸体做成的娃娃。
明显没有制作成功。
身体反而烂在了壳子里,有些硅胶一样的皮已经裂开了,和尸体腐肉粘连在一起,很是可怖。
怪不得气味儿这么难闻。
原来是尸臭。
还是放了好长时间,拿各种药水浸泡后的尸体。
味道更是千奇百怪姹紫嫣红。
“认识一下吧,这是我女儿,名字叫周兰兰。”周华亭站在另一边,拿着几根蜡烛往蛋糕上插,“今天是你的十二岁生日,所以要插几根蜡烛呢?”
“当然是十三根呀!”一个像女童的嗓音猛地响起,很尖锐。
竟是周华亭自己发出来的。
她说完这么一句变了音的话,又突然换成了自己的角色,“为什么是十三根呢?”
“因为,我要找一个好看的哥哥,陪我一直到过十三岁生日的那天。”她说。
祈无病看着她分裂的扮演两个人说话的样子,表情空白,“嫂子,原来您病的这么重。”
周华亭温柔的看向他,“在兰兰面前别叫我嫂子,她会不开心的。”
祈无病歪了歪头,“好吧嫂子,现在几点了?十二点才能点蜡烛哦。”
周华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是……嗯?才九点多?”
祈无病逼着自己忽略对面尸体上的虫子,一脸遗憾的说,“还有这么久呢,不如,我先去外边儿等着?咱俩在那条长廊上聊聊天儿也是可以的。”
周华亭表情纠结,看似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不行,咱们都走了,兰兰肯定很寂寞。”
祈无病:“……”
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声音。
像是霍乱的呼喊声。
周华亭脸色一冷,拿着蛋糕旁边的一把刀就走了出去,还他妈很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这门是从两边儿推拉的,像个仓库的封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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