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亭的嗓音越来越低,像是突然沉寂了,愉悦和幸福似乎都被屋外的暴雨冲刷了个干净。
祈无病的胳膊越来越沉,只得放下,问道,“为什么死了?”
周华亭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不清楚,突然,就死了。”
“咣当”一声,一面墙上猛地出现了一道裂痕,竟然是个隐藏的门,和墙上的颜色一模一样,连门框都没有。
门被一把推开,走进来的是霍乱。
他穿着一身繁琐的欧式长裙,头上还戴着假发,脸上的妆更是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浓,嘴唇上的红色像凝固的鲜血。
男孩儿走的很慢,脸上的表情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晰。
“妈妈,姐姐说,让你们赶快进来,她想跟人说说话。”霍乱的嗓音有些哑,整个人都像是站不稳了一样,摇摇晃晃的。
周华亭一时有些慌乱,忙问,“她哭了吗?”
霍乱说,“哭了,很大声。”
周华亭不再废话,推着圆桌就往那扇门里走,“阿乱,你把他们推进来。”
祈无病突然出声,“要不就先让我进去吧,人太多万一你女儿害怕呢。”
周华亭想了想,扭头说,“也好,你先跟她熟悉熟悉,说话声音小点,别吓着她。”
祈无病说,“好。”
周卉和黎晓都被留在了外面,身体虚软的趴在桌子上,呼吸粗重。
霍乱走到祈无病身后,推着他往前,一声不吭。
祈无病跟他搭话,“小侄子,你吃饭了吗?”
霍乱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没有。”
祈无病又问,“饿不饿?”
霍乱血红的嘴巴撇了撇,有点儿委屈想哭的样子,“很饿。”
进这个门儿的时候,祈无病低声说,“我不饿,我被迷晕前吃了一块儿牛排。”
霍乱愣了一下,也跟着小声说,“小叔叔,你太坏了。”
祈无病没再说话。
进去之后,门自动合上了。
闻观到了霍宅,直接绕到了房子后面,扒着窗户动作潇洒的翻上了二楼。
这扇唯一大开的窗户像是有人故意留的门儿,进去就是走廊。
墙上的画被大剌剌的堆放在一边,每张的眼睛位置都被抠了。
痕迹非常粗暴。
一看就是祈无病的杰作。
闻观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直奔霍乱的房间,门也开着。
里边儿没人,周围的镜子冰冷的映着人影。
正对着门的那扇镜子被一个金色的大框框着,有一面墙那么高。
闻观伸出手指,沿着镜子最中间的一条线轻轻的触摸,突然就停了。
这个位置。
是凸起的。
非常浅的一个圆形按钮的轮廓。
他稍稍用力。
“吧嗒”一声。
整面镜子直接向下落,露出了一个空荡荡的小空间,是一个上下电梯,这面镜子竟然就是电梯门。
闻观收回手,跨了进去。
里面的墙壁都是黑色的,旁边只有一个数字,1。
还没摁就亮了,非常方便的全自动。
电梯下落的非常迅速,头都被冲击的有些眩晕。
很快。
门开了,是一条黑糊糊的通道,味道难闻到刺鼻,地上也黏黏糊糊的像是泼满了什么脏东西。
闻观的眉头肉眼可见的皱了皱。
好像踩屎一样,他心想,鸡皮疙瘩全起了,都是被恶心出来的。
通道通向两边,电梯在中间,闻观左右看了看,两边的光都很亮,但是他都没走,反倒径直往正前方的位置摸了过去。
很明显,这里是一扇门。
还很厚重。
明明是门外,却还贴着软软的隔音纸。
闻观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弯形门把,往下一摁,门就开了。
是个圆形的房间,光线很昏暗,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了一团阴影。
周卉和另外一个女孩儿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离近了,发现周卉的手指却是有些扭曲的指着一个方向,一直僵硬的翘着。
闻观看了看,给袭珧发了一个路线图,转身接着走。
她手指的这面墙看着很普通,干干净净,也没有门的痕迹。
闻观贴着墙走了一遍,准确的站在了靠左的一个位置。
他往里轻轻的推了一下,像是有弹簧一样,一扇门的轮廓直接弹了出来。
果然。
这种建筑的设计都是按照密室的规格造成的。
可能还是一个不怎么专业的三流设计师给出的设计图。
很多地方都不怎么严密和规范。
他突然就想到了身为服装设计师的周华亭。
这暗门里边儿的味道还是很刺鼻。
地板上的粘腻却少了很多,材质似乎是铁,踩上去的声音格外刺耳。
整个空间还有回声,声响更大了。
闻观顿了顿,没停,继续抬脚走,踩出了悠闲的节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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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黑色过去。
祈无病终于出了这破走廊,味道不仅难闻,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在往下滴,精神上就感到很脏,很难受,很不舒服。
他跟快死了一样,脸色苍白,颤抖的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周华亭转头看他,疑惑的问,“药劲儿还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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