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杨兰没好气地冲他,“这不也是给你吃的吗?你少吃点,给轩轩多留点,人家辅导你比你累多了。”
“没有,他聪明,学得很快。”齐文轩用小叉子戳了块苹果,递到苏安嘴边给他吃,“我不累。”
“哎哟,你自己吃,别喂他,给他惯的。”杨兰也戳了一块苹果递给齐文轩,“从小你就惯他,别把他惯坏了。”
“哪有。”齐文轩看着苏安咀嚼苹果鼓出来的脸颊,笑了笑。
惯坏了也是他的,没事,反正有他接着惯。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啊。”杨兰说着走出房门,“吃完了盘子就放那,我来收。”
“好。”齐文轩应着,给苏安看接下来的题目,笔在纸上写着公式循循善诱,苏安在一旁点头,光看表情看不出懂了没懂。
杨兰贴在门缝前,最后看了眼两个孩子挨在一起学习的背影,满心欣慰。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你先别急着欣慰,有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第69章
窗户上的雾气在夜里结了霜,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魔法让普通的水汽变成窗花一样覆在玻璃上, 美得啧啧称叹。
随着太阳升起, 冬日的暖阳煦烈而温和地一点点照上窗沿, 窗户上的霜花折射出绚丽的光,也慢慢融化在这和煦的暖意中, 化为最初的水雾, 顺着玻璃点点滴滴地淌下。
苏安面对窗户趴在书桌上,侧着脸睡得深沉,做了一半的化学卷子到后半部分变成毫无意义的点点画画, 能看出做题人当时撑着脑袋小鸡啄米的状态。
侧脸睡觉的姿势让嘴角微微张开,流出透明的液体, 沾湿了卷子,苏安睡梦中浑然不知,他迷迷瞪瞪地换了个姿势, 擦擦嘴角继续睡。
何以催眠,唯有学习。
屋子里温暖舒适, 外头阳光正好, 真的是再适合睡觉不过了。
“苏安!”杨兰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跟脚步一道由远及近, “我下午跟你玟姨一起去超市买年货,你去不去啊?”
苏安皱了皱眉, 含糊地“嗯”了两声,又换了个姿势,把头埋到两臂之间, 鼻子怼着桌面。
“苏安,安安?”杨兰连喊几声没人应,疑惑地推开门,“安——”
呵,臭小子,以为他在这里认真学习,结果晒着太阳睡得倒挺香。
“苏!安!”杨兰两步上前,揪起苏安的耳朵叉腰吼,“起床了!”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苏安骤然从睡梦中被人拎醒,醒得彻底,花了零点零一秒就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态,连忙讨饶,“妈、妈、妈、妈!耳朵要掉了!”
“喊你几遍不应,一学习就睡觉,我看你耳朵也别要了。”杨兰也觉得下手重了,揉了揉他通红的耳朵才松开。
“干嘛呀,对自己亲儿子下如此毒手……”苏安额头和半边脸颊硌得发红,嘴角还留着水渍,再看到自己面前的化学卷子也能知道刚刚睡相不太雅观。
但苏安与睡觉有关的事情就从未雅观过,浑不在意。
“我下午跟你玟姨一起去超市买年货。”见他醒了,杨兰又问了遍,“你去还是不去?”
“呃……”苏安早就过了对年货和过年感兴趣的年纪,眼珠子转了转,问,“轩轩去吗?”
“轩轩当然去,人家多懂事啊,要帮他妈妈提东西呢。”杨兰激将法用得一套一套的,“哪像你。你要是不去,就继续在这里做题……”
“去,我也去。”苏安懒洋洋地揉了揉眼角,仿佛刚在阳光下晒完肚皮的大猫,慵懒惬意。
“行。”杨兰点点头,紧跟着半分嫌弃地用手指点了他一下,“洗把脸去,多大人了睡觉还流口水。”
苏安被拽起来往外走,嘴里嘟嘟囔囔:“流口水怎么了,又不是尿床……”
*
屋外阳光盎然,世界一片明亮,却绝不像看上去那般暖和。
苏安站在清冷的公交站台上,抱着胳膊牙齿打哆嗦:“轩轩轩哥,你们怎么不开哎哎哎哎哎哎汽亿亿亿亿亿车啊???”
齐文轩被他说话打颤的方式弄得差点笑出来,不过笑声也还没起就被冻回了嗓子眼:“汽车被我爸开走了,我们绿色出行,响应号召,节能环保。”
“哦哦哦……”苏安跺着脚,“那那那你怎么不呜呜呜呜冷啊?”
齐文轩看着穿呢衣的苏安,再瞧瞧自己的羽绒服,叹了声被冻住的气,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给苏安裹好。
“因为你穿太少了啊小傻瓜。”齐文轩无奈地叹气,脖子突然灌风也让他抖了抖,“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抗寒能力有什么误解?”
苏安半张脸躲在围巾里,露出来的鼻头红通通的:“太阳这么好,我我我以为今天不冷……”
而且再回头看看两位妈妈,都穿得丝毫不臃肿,站在寒风中的公交站台谈笑风生。
女人的御寒能力果然不能用常理判断,苏安吸了吸鼻子,又把围巾裹紧了点。
他们要乘的公交终于在翘首盼望中姗姗来迟,刺啦一声刹车,车门哗啦打开,带出一股闷了许久的浑浊暖气。
“嘀——学生卡。”
“嘀——学生卡。”
“嘀——市民卡。”
“嘀——市民卡。”
这个点出门的人不多,车上空荡荡的,四人依次上车前后两排坐下,两位妈妈依然精神十足地聊天,苏安没多久就被暖气烘得昏昏欲睡,头一歪,撞到了车窗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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