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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收拾好桌面,霍珹眼巴巴地看着谢淮青:“你是不是又想赶我走了。”
谢淮青:“……没。”
“真的吗,”霍珹眼里瞬间有了光彩,“那我能在这住吗?”
“不能,”谢淮青果断拒绝,“写完语文卷子就回去。”
“好吧。”霍珹不情愿地答应,总比现在就被赶走好得多。
谢淮青好奇:“你这样经常不在家,叔叔他们不管你么?”
霍珹想说他爸早就猜到他们在谈恋爱,怕吓到谢淮青就没敢说,“不会,他们巴不得我不在家。”
他听话地拿出语文作业来做,谢淮青在一边犹豫着开口:“我……有个事情跟你说。”
“好啊。”霍珹拉着谢淮青到沙发上坐下。
谢淮青:“……你可以别这样吗。”
他一坐下霍珹就从后面搂上来,将他圈在怀里,他要挣脱,霍珹软绵绵地撒娇:“让我抱一会儿么。”
于是谢淮青就退让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霍珹满足地抱着,他现在摸清了对方的脾气。谢淮青特别好,只要他耍赖,就会纵容他。
谢淮青还是觉得这个姿势很别扭,打算赶紧把事情说完。
他认识曹伟江是在初二的时候,那时学校文艺汇演,他要表演钢琴独奏,学校安排一个老师辅导这些出节目的学生,那个老师就是曹伟江。
有一天放学后,谢淮青和他班里另一个同学一起留下彩排,那个同学家里有事先走了,琴房里只剩谢淮青和曹伟江两个人。
谢淮青弹钢琴的时候,曹伟江靠得很近,并且借口演示,用胳膊把谢淮青环住。
那时候谢淮青还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取向问题,不过他虽然没有接触过那方面知识,但他不傻,察觉到了这不是正常的上课方式。他自己有钢琴老师,老师偶尔也会这样从后面教他,但完全不会把身体紧紧贴过来。
其实从刚才这位老师冲他笑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霍珹听到这里骂了一声,谢淮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继续讲。
当时他感觉不适,稍微挪远了些。可是曹伟江变本加厉,搂住他的腰,甚至凑了过来,应该是想要亲他的脸。
谢淮青很冷静地回忆道:“我觉得很恶心,站起来把他掀翻了。”
霍珹:……
刚才还气得冒烟,被谢淮青一句话给逗乐了:“宝贝你真棒。”
曹伟江虽然是个中年人,体重摆在那里,但当时他毫无防备,应该没想到谢淮青会立刻反抗,也没想到这个孩子看着瘦瘦小小力气竟然这么大。谢淮青从小学跆拳道,对付这种没有系统学习过格斗技巧的成年人,未必会落于下风。
霍珹问:“后来呢?”
谢淮青:“他被我激怒了,大概还想制服我,我用琴房里的摆件砸破了他的头。”
霍珹搂着谢淮青的胳膊收紧了:“妈的,死变态。”什么东西敢非礼谢淮青,还好谢淮青有能力抵抗,否则……霍珹根本不敢想。
谢淮青垂下眼睫,其实当时被变态骚扰,不是最让他难受的事。
霍珹猜测道:“你那个同学……”
“嗯,”谢淮青说,“他看到了。”
被打了之后,曹伟江的头直流血,他不甘心,于是反咬一口,向学校告状。谢淮青当然要解释原因,但曹伟江说他撒谎,真相是他要求比较严格,和谢淮青发生口角,谢淮青性格恶劣,袭击老师。
学校不知道该相信谁。因为琴房没有监控,这也是曹伟江有恃无恐的原因。
从结果上来看,谢淮青毫发无损,而他把曹伟江弄伤的事证据确凿,学校只能选择相信曹伟江,处分谢淮青。
其实是有证人的。
当时和谢淮青一起上课的同学,返回来拿落在琴房里的书,谢淮青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他了。
可是那个当时谢淮青以为是朋友的人,没有推门进来,事后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帮他作证。
谢淮青因为这件事,只能转学。
霍珹听完事情的始末,心疼极了。他想,怪不得谢淮青养成了什么事情都要留证据的习惯。
虽然谢淮青嘴上说早就不觉得难过了,可是霍珹知道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像他这样的人愿意把另一个人称为朋友,说明他很信任那个孩子。
后来谢淮青变得难以接近,应该就是受到这段过往的影响,被背叛过的人,很难再敞开心扉接纳别人。
霍珹心疼地抱着谢淮青。他也觉得不能再这样隐瞒下去,想找个机会坦白了,或者就等到谢淮青过完生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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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珹一张语文卷子做了三个小时,做完还赖在谢淮青家不肯走。
谢淮青拿他没办法,而且反正……他们家没有家长在,要住就住吧。
霍珹如愿以偿,心说之后得拿些衣服过来,免得没有换洗的衣服穿,显然是打算一有机会就赖在谢淮青家了。
谢淮青生活作息规律,十一点准时上床。过了几分钟,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怎么了?”谢淮青看着门外的霍珹。
霍珹撒娇:“我睡不着。”
这个年纪的男生精力旺盛,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想起黄昏时的教室,谢淮青的腰好细,眼睛好漂亮,嘴唇好软……然后一丝睡意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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