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镜头前展现时,他的表现,让观众们惊讶、错愕——
以及狂热。
他们喜欢看强者对弱者施暴。
更喜欢敲碎强者的骨头,践踏他们的血肉,把骨髓都吸吮殆尽。
韩川可以做到第一项。
而在他赢得最终胜利之后,他会面对的,就是第二项了。
下午五点钟,玩家们进入舞会场地。
十个玩家相互审视。其他人没有与外界联络的渠道,并不知道这会儿选手人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无妨,在ABYSS GAME之外,他们原本就有另一项“共同点”。
“深渊游戏”的权限绝对高于AG节目组。
贾尔斯沉默寡言,斯黛拉斜了他一眼。她穿了件皮衣,像是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女超级英雄,这会儿拨弄一下自己的头发,胸前波涛汹涌,道:“我就直接问了吧,你们是不是都经历了‘失忆世界’?”
所有人一起看她。
他们沉默、并不讲话。可视线中,却透露着打量、审视。
斯黛拉看众人这幅表情,了然地微微挑唇,用她那低魅的嗓音继续道:“人类罪孽深重,所以父降下了天罚。这是属于我们的考验。”
“可、可是,”金发青年紧张地开口,“我们没必要一定自相残杀吧?”
他有一双蓝眼睛。
与玛丽海一样的碧蓝色不同,罗密欧的眼睛是钴蓝色,看起来更深、更冷。可他一讲话,露出的局促态度就把一切都打破。
斯黛拉挑剔地看了看他,说:“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青年也说:“父会保佑我。”
斯黛拉:“……”
两人讲话,季寒川原先就站在偏侧的地方,这会儿干脆转身,去拿桌上自助的小甜点。
史多伦蛋糕被切成巴掌大的小块,摆在白瓷盘中。季寒川尝了一口,觉得有点过于甜了。杏仁、巧克力的味道在口腔里绵长留存,他不得不又给自己开了瓶起泡酒。
在他背后,斯黛拉和罗密欧像是开始争论什么。两人其实是同一宗教的教徒,奈何相隔甚远,两人又各有经历。斯黛拉咬着“原罪”,罗密欧却觉得一切都是父的偏爱。
也有其他人参与进去,一起说着经文中的内容。
季寒川看了眼旁边的另一个亚裔金素贤。
两人视线对上,季寒川友好地笑一下,想:我们应该是在场唯二没有信仰的人吧?
结果金素贤冷淡地挪开头。
他来自一个娱乐大国,在中午听鲍曼提起HUNGER GAME后,金素贤就一直在思索对策。
虽然自己是在服兵役期间进入“深渊游戏”,但这没有带给金素贤什么优势。他所在的国家所有年轻男人都有这一遭经历,不至于让他脱颖而出。
能活到现在,哪怕在“失忆世界”中都坚决反杀、离开——金素贤自认铁石心肠,并且以己推人,觉得其他玩家也应该是这样。
所以他觉得当下的争执很没意思。
季寒川见他不理会,耸了耸肩,怡然自得地把桌上摆的其他食物也一一尝过去。
这场“舞会”要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足足五个小时时间。观众却不想看玩家们争论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可三号一直在吃……”
“他到底能吃多少!”
“三号的来历扒出来了吗?”
“他到底是搞什么的。”
刷弹幕的人里,有普通观众,也有BH论坛的舆论监控。
等到下午六点,所有选手的个人视频一一放出,BH论坛的讨论达到了顶峰。
“你好,韩川。”
在季寒川端起一杯阿芙佳朵的时候,有人来到他身边。
他挑眉,看向对方。
是杜伦。
在杜伦的概念里,他仍然排第三位,而韩川拍第十。
这让杜伦有种很微妙的优越感。
他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是绅士,总要温和、儒雅。他操着一口伦敦腔,声音透过翻译器,传到季寒川耳内。
这是杜伦给自己制定的路线。
聪明、智慧、决断。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一定——一定不能适应雨林生存。他的确是一个大学教授,教古典文学,对雨林的了解无限趋近于零。这让杜伦平静的外表下有着异乎寻常的紧张感。
但他还是很端着,对季寒川说:“金先生还在那边与斯黛拉小姐聊天。你们是我加入‘深渊游戏’这么久后,见到的唯二讲自己母语的东方人。”
没错,季寒川注定失望了,金素贤也是同一个宗教的信徒。
在场的无神论者只有他自己。
只是其他人也分新教旧教,教义不同,争执愈演愈烈。在他们看不到的屏幕上,观众们呵欠连天,纷纷威胁节目组要换台。
眼见画面切到杜伦、季寒川身上,观众们总算稍微提起一点兴趣,准备看看猫头鹰想做什么。
季寒川回答:“你也是这几年来第一个和我讲话的欧洲人。”
这句话迅速被BH论坛扒走。
发帖人:Lightman在吗?洞察者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Lightman:稍等。
Lightman:我们的意见也不统一,到现在为止,如果无法确定韩川究竟从何而来,就不能肯定他是不是AG节目组抛下来的饵,要吸引我们的有生力量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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