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高三十五班,耿泰河脸色有点发白,“我看到了,不是开玩笑!”
旁人“哦”一声,各做各的事。
耿泰河颓然:“唉,你们都不信。”
他的座位在教室角落,标准的“学渣座”,靠着垃圾桶。平日里,是自由自在。这会儿,却有些寂寞沙洲冷。
一班学渣里,也就他同桌这会儿同情地拍了拍兄弟肩膀,踌躇道:“这两天到处都在传,你是做噩梦了吧?”
耿泰河说:“那鞋子怎么解释?”
“咱宿舍的鞋子不一直都放得乱七八糟的?”同桌朝第二排的邵佑、季寒川努努嘴,“也就他们那个床,能稍微整齐一点。”
“可那是我自己的鞋子啊。”耿泰河道,“我怎么可能那么摆鞋子……”
“怎么不可能了?就你鞋子踢得最乱。”
“那双我一直收在盒子里!”
“哎,你就是想太多。是不是马上高考了,你也有压力了?”说到这里,同桌有点敷衍,“没想到啊老耿,说好的一起复读呢。”
耿泰河皱着眉头,颓然,不说话了。
没有人相信他,都觉得他又在吓唬人、博存在感。仿佛“狼来了”的故事,因为之前,他把传言讲得惊悚吓人。所以这次,同学觉得他是故态复萌。还嫌之前的描述不够带劲儿,所以干脆把自己也加入其中。
可昨天半夜,他尿急、准备去厕所的时候,真的看到了。
有一个影子,在他床头。
半身倚着栏杆,看着他。月光照进来,被窗帘挡住,只能找出那影子一点模糊眉眼。耿泰河又睡眼惺忪,看不清楚,只记得对方大的吓人的眼白、还有面孔上隐隐约约的污血。
他被骇了一跳,当时就清醒了。大脑充血、耳边都是“嗡嗡”的,险些尿在床上。这种细节太丢人,耿泰河不好意思与旁人讲。他赶忙闭上眼睛,安慰自己:是噩梦、是噩梦。
闭上眼,的确什么都看不到。这样迷迷糊糊,耿泰河要睡着了,偏偏又憋着尿意,想:我刚刚做了噩梦,但这会儿该醒了。
他在被子里,悄悄掐一掐自己的手,确认是痛的。
于是睁眼,准备爬起来上厕所。这一眼,却让耿泰河差点当场失禁。那个黑色的影子,已经几乎挨着他面皮。发觉耿泰河睁眼,那黑影脸上勾起一个笑。耿泰河记得对方惨白的牙齿,还有一句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抓到你了。”
他疑心自己被吓晕。到第二天醒来,膀胱几乎爆炸。他急匆匆下床,来不及套好衣服,先冲进厕所。在厕所放水时,听着淅淅索索的水声,他心里犯嘀咕,最终仍然归咎为“噩梦”。然则出了厕所,重新上床,还在心里吐槽学霸和他媳妇儿又腻腻歪歪,知道的知道他俩是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呢。
结果眼神一歪,见到地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双鞋,正在自己床边。
耿泰河的心跳当时就不对劲了,拉着睡下铺的舍友喊:“谁把我AJ取出来搁地上?”
舍友还在穿衣服,一脸没睡醒,闻言很懵:“什么AJ?”
另一边,季寒川与邵佑也看了一眼。他们已经收拾好,叠过被子、拿上书,只差出门。季寒川微微拧眉,想到什么。而邵佑拉了他一把,季寒川会意,离开宿舍。
即便离开了,季寒川仍然能听到背后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是其他舍友觉得耿泰河莫名发疯,一双AJ,好像谁买不起似的。自己鞋子好好摆着,怎么就能扯别人头上。季寒川甚至听到一句:“你就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耿泰河现在想想,心慌不已。最重要的是,他记起:自己可是睡上铺的啊?
怎么可能有“人”以那种姿势,站在床头?
如果是其他东西……呃,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他心跳慢慢平息,犯嘀咕:昨天晚上,真的只是梦吧。
也是巧合。因班主任们接连上报,教导主任双管齐下,其中一个步骤,就是找来心理咨询室的老师。原本打算一个班一个班做心理辅导,后面觉得这样进度太慢,有些班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于是一拍桌子,干脆利用起每个班里都有的广播,把心理老师塞广播室,来安抚学生。
时间定在这天第一节 晚自习。原本这节是生物辅导,这下辅导取消,耿泰河在一个小时里,被灌了一耳朵“要看一些积极、向上的东西”。旁人都在摸鱼玩游戏,他却难得当了回“好学生”,两臂都放在桌子上,认认真真听。
一边听,一边琢磨,什么才算“积极向上”。
在广播最后,心理老师提了句:“如果大家平时生活中还有什么烦恼,欢迎来我这边。”
第二排,季寒川转着笔,想:班主任身后的影子、学生床头的东西……这才第三天。
这进度,未免太快了。
第88章 人呢
邵佑:“在想什么?”
季寒川回神, 语调有些懒散,说:“在想, 要不要去问问班头, 祝阳和高卓,”也就是那两个空座的主人,“还打不打算来学校。”
最先的时候, 季寒川进教室,觉得三个空位, 应该是留给三个玩家。但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两个空座一直没人, 他又有点不确定。
虽然“游戏”对玩家不怀好意,但面儿都不露,就直接被干掉了, 还是有点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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