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竹月一听,难以抑制的羞耻又漫到了脸颊。
啊啊啊——这个人!小嗲精这三个字,是能随随便便地对别人提起的吗!
不,重点是这三个字能随随便便地形容一只高贵冷艳的狐狸吗!
竹月心中又羞又愤,脸上却是假装无意却又十分坚定地提出质疑:“狐狸嗲吗?我看人家养的狐狸都十分高冷呢。”
陆千白一听他故作自然的语气就知道竹月心里肯定在疯狂抗议,恐怕那只狐狸崽子正在脑海里撕咬他的枕头,他眼中快速划过一道好笑,嘴上却顺势说道:“那可能我家的狐狸不一样吧。长的非常好看,叫起来又甜,还要蹭到怀里撒娇。晚上要贴着睡,不是小嗲精是什么?”
“哦对了,我给它取的名字就叫‘嗲嗲’呢。”
“……”竹月羞耻地脸上通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蹦不出。
陆千白瞟了一眼他红透的脸颊,心中痒痒的,知道这小狐狸崽子现在肯定窘迫地不行,却忍不住还是想逗他,便道:“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热、热的。”竹月慌忙摆手扇了扇,尴尬一笑,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点窗透气。
“热吗?今天好像还蛮冷的。”陆千白故作疑惑地朝他看去。
竹月只好硬着头皮道:“有、有一点,我开开窗就好了。”
陆千白见他盯着窗外,头都不好意思转过来,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竹月被他笑的又心虚又羞恼,并不敢说话。
“你要是想养……”陆千白见好就收,转而续上刚刚的话题说道。
“等等!”
竹月突然打断他,探头看向后面。
“怎么了?”
陆千白微微皱眉,慢慢减速问道。
“我好像看到了夏天天。”
“嗯?”陆千白看了一眼后视镜,已经在视线中远去的偏僻巷子里,站了五六个人,倒是看不清有没有夏天天。
夏天天就是那个跳湖自杀又被救起来的男孩子,陆千白对他有点印象。
陆千白靠边停了车,便跟着竹月一起往后跑。
“这么急……是他出什么事了?”
“不好说,那群人围着他,不像是好人。”竹月说道。
两人不一会儿便接近了小巷。
“你要是还不出,这利息,可就要继续涨了!”为首一人敲了敲手中的木棒,岔着腿说道。
被围着的男生低垂着脸,看不清神色。
陆千白蹙着眉,那男生看不到脸,身形却是像极了夏天天。
竹月却比他笃定,狐狸记人,气味永远比脸好记。
“老大啊,这欠债还不出,不如卖了,以身还债也天经地义嘛。”其中一个人笑嘻嘻地说道。
“别、别……我还,求求你们,再宽限几日……”那男生这时候才抬起头,微弱地求饶道。
“啧。”陆千白眉头轻皱,看着这群不怀好意的人。
“夏天天!”竹月喊了一声,故作惊讶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这些人是?”
他自然地走了过去,陆千白跟在他身后,冷眼瞧着这群人,身形却绷紧了,时刻提防着。
那被喊的男生听见有人喊他,却毫不惊讶,一双死气沉沉的眼,就这么直直地望过来。
竹月被他的眼神看的一惊,脚步竟是一顿,才接着向他走去。
那群人将竹月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不由地带上了几分惊艳,为首那人摸了摸下巴,才笑道:“我们是他朋友,找他聊点事,你们是他同学吧?”
竹月点点头,也笑,却是看向夏天天说道:“夏天天没想到你还认识了这么多的社会人?”
夏天天木然地看他,却不接话。
竹月心里一急,这男孩子,眼睛似一潭死水,看着可比那日遇到时,更加的了无生志。
为首那人也不急,笑眯眯地点了根烟,瞟了一眼夏天天,吐了口烟,露出一口黄牙,才说道:“既然是天天的同学,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我叫黄四,比你们大点,你们可以叫我四哥。”
“我也不瞒你们,天天这孩子欠了我们点钱,眼看着期限就要到了,哪怕再好的朋友,这钱也是得还的,所以我们就来催催。”
竹月见着他嘴上说的轻描淡写,背在身后的木棍却又粗又结实,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还像是暗沉沉的红色,便知事情绝不像他说的那般轻巧。
“他欠了多少钱?”竹月问道。
“也不多,就十来万吧。”黄四又抽了口烟。
烟草的味道竹月并不十分排斥,在望海公馆时陆千白也抽过,那时竹月还觉得他抽烟的样子十分好看,眼下见着这黄四满口黄牙和发黄的指尖,却一阵恶心。
竹月轻轻退了一步,皱着眉。
陆千白按住他的肩膀,接过话道,“他一个学生,怎么会欠这么多?”
“那就要问他了。”黄四耸耸肩,低头掸了下烟灰,再抬眼时,眯着的细长眼中,划过一道算计,“说起来,你们要是愿意做他的担保人的话,还可以再延期几日。”
担保人哪是这么好做的,陆千白和竹月与夏天天非亲非故,怎么可能会去趟这滩浑水,这黄四恐怕是见到竹月熟稔的态度,还以为他俩和夏天天真是好友,想着把他俩也拉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