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清查各种账目中,拨拨算算,有几笔陈年旧账是属于闻人家的。
换句话就是他当初赔不了那么多钱,而当初被拍卖抵债某一部分,也仍然属于他的。
还没有拿到这笔 “慰问金”,闻如许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花。
虽然先向韩在野许了空头支票,但有了清晰的账目后,闻如许先去查了应公馆的房价。
合计自己现在有的,以后白得的,也差得太多,闻如许也就不想了,死心去给韩在野添一辆爱车。
有贺川的关系,俱乐部的经理接待了他。半个小时签好各种单子,划卡,然后只等半个月,全新顶配的巴博斯G800就入港。
事成后,一掷千金的闻如许在贺川以前常去的餐厅请客。
贺川反复打量现在居无定所,也没有一个工作的闻如许,问他到底在裴赢州身上赚了多少。
闻如许反问:“裴赢州赔了多少?”
之前董学友操作的时机刚刚好,在舆论的加持下,引起了一场说小不小的股价跳水。
蝴蝶效应会发展到哪一步,闻如许就没再关注。
今天贺川给他带来消息,裴赢州的损失惨重,说不定还会一蹶不振。
闻如许微微翘了唇角。
贺川:“这么恨他?你当初要是出来就捅他一刀,不这么孙子,自己还能痛快些。”
脾气好了很多的闻如许不痛不痒:“杀人犯法,而且我晕血。”
贺川心想,以前的闻如许不会这么怂。但转念想到死了的贺定平,还有他在里面带的几年。
以前家里有钱,有人宠着。这样的人,除了嘴上不服软,但其实人和气又天真,就是狠心也不多,不然不会和他这个私生子毫无间隙的玩在一起。
现在闻如许变了许多,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介意。
贺川看他差点血色也差点生气的侧脸,开口说了一些他听了会高兴的话:“知道么,他每天都要忙死了,忙着补篓子,忙着后悔。听说天天红的白的,都要喝死了。林家给出去的橄榄枝,他也没有接。有够惨的。”
闻如许不做评价,低头回复着手机上的消息。
默了默,贺川碰碰闻如许尖尖的胳膊肘,“韩在野呢?我上次看来他来接你,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
此朋友非彼朋友,和他那些钱货两清的朋友又不一样。又想起那天闻如许小跑过斑马线的样子,贺川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他和何诗睿?”
闻如许收起手机,目光里是对贺川的爱莫能助,“不知道。”
贺川懒得说他这个笨蛋,闷头吃饭。
吃过饭,刚过八点。闻如许要回医院,贺川坚持要送他,低声问这两天独来独往的人:“你们不是同居了吧?那让韩在野来接你。”
闻如许一扭头:“和他没关系,你别乱说。”
贺川心说,刚都看到他给你发消息了。
“行行,我送你。打什么车,麻烦。”
连廊够三个人并行,地毯铺得也厚,包厢一扇一扇的门关着,闻如许两人走过,显得安静。
没走出这片区域,闻如许就被人不偏不倚狠撞了一下。
贺川侧首,认出“擦肩”而过的那人在林家见过,是林萝的表哥。
“让你做缺德事,走在路上都有人恨你。”说了两句风凉话,贺川看闻如许撑着膝盖好像站不起来,变了脸色。
贺川以前就觉得闻如许挺弱的。
一则感冒,也会给他似玻璃做的身体带来裂纹。小时候不乐意动,理直气壮说自己身体不好。
贺川也见到过他发病的可怕样子,肺气的哮鸣做成一把刀,顷刻间,就让人痛苦不堪地倒地,从内到外,他被自己杀死了。
“闻如许!”
“别动他!”闻如许被抓紧胳膊,有人带着他逐渐脱力的身体,半弓起背,萎缩成一团的肺部渐渐开始膨胀。
几分钟后,胸口像被扎了一把刀的闻如许缓过来,手摸索着靠近墙壁,看向帮他的裴赢州。
裴赢州皱眉紧紧看着他,“我送你去医院。”
“裴总,你还有客人。”贺川在他身后拦住他。意指几步外的那位表哥。
裴赢州回手推开他,仍旧看着虚弱的闻如许,“你现在就这个样子?走在路上都要死了。”
闻如许胸口含着口气,只要开口就会控制不住的气促、喘息。他后退了一步,被抓着往前,鼻子撞在裴赢州肩膀,疼得他一股火气,甩开抓着他的那只手。
裴赢州不觉得自己还在痛,他甚至还能笑:“他就这么对你?把你活活玩死了?嗯?”
“你他妈!不是那个傻逼故意撞他一下,他能这么难受吗?”贺川还没动手,裴赢州突然卸了力道,单手捂着下巴后退两步。
闻如许身后是墙,但不疼,一只手垫在他脑后。闻如许回过头,一直咬着的牙关微松,然后捂住嘴,靠在一旁的胳膊上,深喘。
贺川愣愣看着突然出现,被闻如许依靠的男人。
扶着闻如许,手掌刷着他的后背,又从他口袋摸出药剂,一只手捏着他的脸,控制着他吸入药。闻如许的脸很小,被遮住了一半,只能看到他痛苦苍白、又渐渐松开的眉心。
莫名其妙的,贺川想起闻如许以前悄悄说,喘不上气真的很难受,也很丑。所以他从不愿意让人见到他病歪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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