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在野反手关上门,“出去散步?”
他去拿闻如许手上轻便的手提袋,闻如许没松手,反而让他让开。
韩在野盯着他被风吹红的脸,突然间摔了手里的花,玫瑰和花泥烂了一地。
闻如许被他的气势骇得霎时屏住了呼吸。
“你叫裴赢州来的?”就在街上的那辆奔驰车,他下车就认出来。
闻如许的目光静而深,清澈又无情,“他送我回来的,他来接我。今天我不下去,你对我做的事裴赢州一件都不会放过,我不敢做的,他能办得到。”
韩在野似笑非笑,看过他微微发红的眼睛和鼻尖,像是哭过。
只要一个念头出现,便控制不住地往前、往后想出没看见的许许多多。
韩在野几乎是已经看到了闻如许在压抑这么多天后,是如何在裴赢州怀里哭得情真意切,悲痛欲绝,裴赢州又如何抱他,甚至是吻他。
一个人怒极,已经不想发不出任何脾气。
而且,有什么好稀奇的。
——闻如许对裴赢州永远有憧憬。
韩在野恶习复发,伸手进口袋,手微顿,一阵失望,刺得心脏痛。
摸出了张秘书分的烟,韩在野抽出一支,烟味清苦。
戒了快一个月,打火机早扔了。
韩在野在房间里找打火机时,闻如许后退了两步。
韩在野视若无物地轻笑,在抽屉里找到一支没扔的打火机,低头点燃,火光在他沉冷的脸上一晃。
在沙发上,韩在野一口一口猛抽着烟,咽喉、心脏被尼古丁烫得阵阵发紧。
而闻如许大概是想在今天把他们之间了断干净,这个时候没有走,站在一地狼藉的残花里,在没开灯的房间,削薄得像道影子。
淡蓝色的烟雾在韩在野指间升起,吐吸着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中,烟雾很快就散了。
弹了烟灰,韩在野淡淡问:“怎么和裴赢州解释呢?”
“没解释。”
“他知道你这些天都跟我睡在一起,也不觉得恶心?”
闻如许神情几分怔忪,片刻,嘴角抿出笑,说:“大家都有无奈。何况我了解他,没有你,他做不到今天这一步。”
韩在野掐着烟看过去,他低头站在那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乖顺,低声说着:“感情不就是这样,痛了,还是要继续下去。我和他伤来伤去,成了彼此最难忘的人。像你说的,以后死也要死在一起。”
不是多有意思的事,韩在野听着却笑了出来。
韩在野静坐着连抽了两支烟,侧首从烟盒咬出新的一支,看不走的闻如许:“要我送你下去?”
闻如许眨了下眼,神情放松地转身。
在背后,韩在野哑声问他:“住在这里的时候在想什么?”
“怕孙新的同伙报复。”闻如许头一贯惹事又怕事,怕韩在野,也怕其他对他不好的坏人,现在头也不回,“在你这里比较安全。今天新闻上说人都抓到了。”
韩在野被手里跌落的烟灰晃了神。
一直就是这样,在韩在野以为的细水长流里,闻如许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放在了不需要他的这一天。
闻如许坐电梯下来,扶着墙咳嗽了一阵,几乎蹲在了地上,像是要吐出血来。
热闹降下的夜幕微冷,吹着冷风,闻如许反而好受了些,麻木了心中难以言说的伤痛。
坐上裴赢州的车,闻如许头靠着车窗,像是听到车窗外细微的风声。
裴赢州是话少的人,在闻如许一消失就失去联系的半个月里瘦了很多,轮廓显得深邃。
裴赢州现在就想听一直在找的这个人开口说话,谎言和誓言都不重要。
但因为闻如许喉咙不舒服,没力气说话,裴赢州想知道的事,也只有明天再解释。
一路上,闻如许都半真半假虚弱地浅眠。
城市喧嚣烟火如浪潮,这辆车是载着他们逃离的一叶扁舟,隔水行舟,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无数看不见的暗涌打翻。
到了酒店,刚进房间,闻如许就被推过去,裴赢州压过来。
他后退,直到背抵着墙,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腰。
黑暗中,裴赢州深深看着他,呼吸沉沉,停在他鼻尖。
“小桃。”
裴赢州压住轻微挣扎肩膀,低头吻下,手伸进宽松的卫衣,狠狠捏了一把。
闻如许吃痛,像在急风骤雨下折断的树枝,滚烫的、混乱的、疼痛的爱欲粗暴落下。
第35章
裴赢州和林萝的婚事取消了。
闻如许在卫生间,就听清楚了这一个信息。
“那就不要结婚了。”裴赢州站在门口,不知道是帮他挡人,还是想把这些话告诉他。
“裴赢州!你在说什么混帐话!”
“你说什么?”
裴赢州:“林萝,需要我把话得太明白吗?”
“……你就没有骗过我吗?” 林萝问他,“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你爱我吗?这些天一起筹备婚礼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触动吗?是不是那时候你想的也不是即将和我共度余生,而是他会不会难过?”
裴赢州这样回答她:“所以不要结婚了。”
不多不少,闻如许刚好把这段话听清楚了。
作为罪魁祸首,他想嘲笑,想得意,却顿感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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