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餐送到,闻如许赤脚走回房间,换上浴袍,取回自己的晚餐,坐在落地窗前,边看外面氤氲的水汽,边吃晚餐。
在他房间里,安静得像是能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
闻如许也是在最近自觉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平时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他在家也是这样,像没有住人。
刚出狱的时候,他其实很乐意观察这几年的变化。但新鲜感渐渐过去,闻如许发现跟上这个世界的脚步,还有走在后面,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必要。
如果不是有想做的事,孑然一身的闻如许其实就想有一个自己无门无窗的房子,可以寄存他就好。
吃了一半的饭,闻如许收拾了垃圾,绕过开趴体的地方,去见了一个人。
再回来时,发现裴赢州在他的门口。
裴赢州看着闻如许朝自己走来,系着松松垮垮的浴巾,脖子修长白皙,露出一对锁骨深而细,踩着拖鞋,白色浴袍在小腿边轻轻摆动。
“去哪了?”
闻如许打开房门,说:“散散步。今天好玩吗?”
裴赢州点头,问:“你一下午都没有出现,是因为贺川吗?”
闻如许轻轻摇头,回头看他,说:“不是因为他。”
在裴赢州沉默时,闻如许忽而一笑,说: “今天你把我胳膊抓得好疼。”
“不过没关系。”
裴赢州被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掐住了脖子一样,看着闻如许,难以说话。
闻如许站在门口,没有邀请他进去,自己也没有关门,静静站了一会,喃喃自语:“明天就不能再见面了。赢州,”
他看他的眼睛明亮,又有满是无奈,“你要是对我不是这么绝情就好了。我也是会疼,会怕的。”
裴赢州瞳孔紧了紧,拦住要关上的门,突然间将从前他恨不得不认识的闻如许抱紧。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这却是唯一一次的亲密无间。
裴赢州想说服自己对闻如许没有那么糟,可是,是他无数次顺水推舟地逼他,也是他故作冷漠地亲手推开他。
而且闻如许是如何失去幸福美满的人生,他比谁都要清楚。
这一晚,裴赢州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懦弱。
闻如许关上门,摩擦着被抓紧的手臂,轻声呵笑。
浴袍垂落在地上,闻如许跨进温泉池,重新钻出水面时,嘴唇和脸都重新有了血色,身上飘散着细细淡淡的水雾。
有人敲门时,他擦着头发去开门,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裴赢州,没想到门外站着韩在野。
韩在野抱臂靠着门框,气场和白天不太一样,没多看闻如许,在门一打开就侧身进来,环视了一圈房间,才回头瞧站在门口的闻如许。
闻如许喉咙发紧,抓着开着门框,冷冷问:“你来干什么?”
“何诗睿说她有个东西丢了,我来找找。”韩在野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闻如许说:“没在我这里。”
“到处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韩在野装模作样在房间里走一圈,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温泉池。
闻如许走过来,声音有些僵硬,问:“她丢了什么?”
“这个池子两个人够用么?”
闻如许看了眼那个温泉池,突然眼梢一跳,飞快看回韩在野,红着脸瞪人。
韩在野嘴角提起,笑意未达眼底,看闻如许戒备的样子,说:“这么久没见,一点都不想我。”
“你该走了。”
韩在野二话不说朝他手指的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摔上门,长臂把身后要看着自己出门才放心的闻如许抓住,反身压在已经反锁的门上。
这一个月都和一群老头子喝茶钓鱼,黄腔都没开过一个,这种有碍身心健康的假期不知道他家老头子是不是就是嫌他命长才安排的。
闻如许洗得白白嫩嫩,像等着他来一样。抱着人,韩在野抑制的暴躁就被别的东西替代。
但闻如许一直都不配合他,现在的挣扎很快就耗干净韩在野本来就不多的耐心。
拖鞋掉在地上,闻如许像个麻袋一样被抱着大腿扛起来。韩在野大步走向床,说:“排队排这么久,也该给守规则的人一点奖励。”
闻如许猝不及防,听他这么说,脸就白了。
他怕韩在野吗?很怕。
被扔在床上,闻如许没来及爬起来,就被抓住小腿。韩在野冷呵:“别动。”接着手里拿出,一双袜子。
胖胖的,不知道用什么织的,卷在一起像个球,一开始闻如许还以为是个手袋。
韩在野可能是觉得他穿着袜子像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操着比较有成就感,也能是觉得他的脚不像女人,所以才热衷给他准备各种各样的袜子。
对这种安排,闻如许手指抓住床单,坐着没动。
韩在野握着他修长劲瘦的小腿,看着都是骨头,不过腿肚子软软的。
咚咚咚。
三声门响,裴赢州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小桃。”
——不叫他的名字,直接喊这个已经不会有人再喊的乳名。
闻如许神经一跳,腿被韩在野握着动弹不得,并被顺势分开,抱起来和韩在野深不可测的双眼平视。嘴角噙着笑:“你大声点,让他知道我在里面。”
“不要,不要在这里。”闻如许手指和声音都发着抖,低声哀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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