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贺明风看着沈凉月,有些担忧地说:“公爵大人累了吗?今天的太阳也不小,要不要先去歇一会儿?”
“多谢元帅的好意,大家很热情,我也很高兴,不必为我耽误行程。”
“好,那就继续视察,打靶场在室内、凉快一些。”贺明风走到沈凉月身边,引着他向前走去,其他人都退到他们身后,即使再想表现自己,也没人敢和元帅去争。
一队狙击手进行了射击表演,枪枪都是十环,沈凉月不停地鼓掌、显得兴味盎然。负责拍照宣传的人凑上前道:“公爵大人要
不要亲自去打几枪?”
“可以吗?”沈凉月扭头看向打靶场的负责人。
“这是我们的荣幸!”负责人激动地说:“您平时用什么型号的枪呢?”
沈凉月没有托大,很坦诚地说:“惭愧,我只会用轻巧的手/枪。”
军官中很快有一个人送上了一把精致的小枪,贺明风见沈凉月接过那把枪连连夸赞,心中冒出了点孩子气的嫉妒,可他的配枪太沉了,omega估计都扣不动扳机。
沈凉月的枪法不算好、但也不差,几枪都打在靶子上,这已经足够大家极给面子地连连赞叹。
“您握枪的姿势很标准,不知道是谁教您的呢?”
沈凉月的眼神向贺明风那边飘了一下,两个人的目光一触即分,他低头装作欣赏手/枪:“母亲为我请过射击老师,可惜我并不是很有天赋。”这话不假,但沈凉月十二岁第一次使用手/枪,是贺明风在身后抱着他开了人生的第一枪——后来,他却用枪指过他的头。
“您想试试这种用双手握的步/枪吗?这是战士们用得最多的枪。”
“好的,我试试。”沈凉月接过那只枪试着瞄准,但他的力气太小,双手举着枪也不够稳定,这一枪不可避免地脱靶了。
“您第一次用步/枪,难免不适应,”负责人赶紧来打圆场,灵光一闪地说:“让元帅来教您怎么用,如何?”
拍照的人也兴奋起来,元帅亲自教公爵大人用枪,这张照片刊登在帝星的报纸上,一定会引起讨论和抢购热潮!
谁知道一向配合度极高的沈凉月,在贺明风刚要迈步靠近他的时候,突然后退拒绝:“不...”
大家的心里都是一颤、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用麻烦元帅了,”沈凉月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依然坚持道:“我是个没天赋的学生,教也教不会的。”
贺明风想说些什么,可他的嘴刚一张开,过往的画面赫然涌入脑海——他在教褚飞射击的时候,沈凉月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脸色发白地站在门口......
伤痕的呈现总是猝不及防,沈凉月垂着眼睛不肯看他,一直很欣然的情绪默默地低落下去,他一定也想起了这件事才拒绝了贺明风。
他真的把他伤得很重,即使在五年后那个场景
重现在眼前,沈凉月还是觉得介怀难过,而且无论他怎么努力,大约都赢不过射击技巧胜过许多Alpha的褚飞,这让他在心底隐隐觉得更加挫败。
但他不能重蹈五年前的覆辙,因别人而质疑自己的价值,他必须这种自伤的困境里走出来、更爱自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中,沈凉月忽然扭过头向身后的一个军官轻声说:“不敢劳动元帅大驾,参谋长,您可以赏脸来教教我这个坏学生吗?”
贺明风压抑着酸涩的情绪、无声地凝视着沈凉月,于公于私,他都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否决阻拦,被点到名字的军官一愣,而后掩饰不住地欣喜若狂!
“当、当然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以前...以前也做过狙击手呢!”
“是啊是啊,参谋长还曾拿过军官射击比赛的第一名,公爵大人真有眼光...哈哈、哈哈!”其他人赶紧就坡下驴地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贺明风的脸色有点难看,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自顾自地生气,不服气地腹诽着参谋长之所以能拿第一,完全是因为他没去参加那无聊的比赛!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紧抿着唇将沈凉月当年经历过的事、心烦意乱地重新体会一遍。
“您举枪的时候不能只有手腕用力,腰、肩、大臂都要协调...”参谋长满面红光地指导沈凉月,一开始他只敢象征性地碰一碰Omega的胳膊和肩头,帮他调整姿势,但沈凉月一直对他笑,那双善睐的明眸眨呀眨地,晃得他头晕目眩、呼吸加速,哪儿还顾得上照顾贺明风的心情?
“...您能不能允许我...”他用手在沈凉月身后比了一下,表情忐忑又期待。
“没有问题,”沈凉月点头笑道:“您不用担心,我不会误会的,只是教射击而已,必要的身体接触是必须的,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枚冷飕飕的针射进贺明风心里,顺着他的血管在全身游走,扎得他浑身不自在,当年的他,何尝不是用这个理由坦然地给自己找了借口?那只是帮忙、只是教导,根本和移情别恋无关,沈凉月不该生气,否则就是对他不够信任。
现在,贺明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下属从背后环住了他的心上人,参谋长一手扶着沈凉月的腰,另一
只手托着他的手肘,靠在他耳边和他说话。这个姿势太亲密了,没有一个人alpha能忍受别人这样抱着他的Omega,那么Omega呢?见到自己的alpha如此抱着另一个人,又会怎样的悲伤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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