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我跟你说,贺明风那个蠢蛋也来了...”吴梦咋咋唬唬地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地散落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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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小心我去omega保护协会告你!”
沈凉月被一道愤然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睛看到医院雪白的墙,一个beta护士横眉立目地指着贺知节的鼻子,扭头问他:“他是你的alpha吗?”
沈凉月虚弱道:“...不。”
“当然是!宝贝儿,别和我闹别扭了。”贺知节自然地打断他,“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
护士冷哼一声,“你的Omega怀孕了,大概两个月。”
她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怒气冲冲地接着说:“孕初期缺乏alpha信息素安抚,胚胎发育很不好,alpha是干什么吃的?孕期的omega有多脆弱都不知道?”
“他,怀孕了?”贺知节怔了怔,随后眼眸中爆发出兴奋的狂喜,仿佛真的是为即将成为父亲而欣喜不已,迫不及待地追问:“孩子怎么样,能保住吗?我...我该怎么做?”
“你们来得还算及时,胚胎发育缓慢,但还能保住,如果再闹这么一次,可就危险了。”护士看着病例,喋喋不休地数落:“你当然要多陪他,保证信息素的摄入量,这么漂亮的Omega还留不住你?天天出去胡混
带着一身乱七八糟的味儿回家...”
她越说越气,把病历往贺知节怀里一甩,“...自己排队拿药去,别跟这儿碍事,alpha都是只会播种的混球!”
向来在嘴上不吃亏的贺知节,竟被她乖乖地呼来喝去,屁颠屁颠地去小医院的药房交钱领药。病房的门一关,护士捂着额头又骂了一句,她给沈凉月倒了杯热水,拍着他苍白的手背,轻声问:“你是怎么想的?”
沈凉月这才回过神来,这个消息仿佛在他脑海中投下一颗炸弹,把他所有的思考能力都炸成了碎片,在席卷而来的压抑浓烟中,他茫然地说:“我...我不知道......”
“这种事,我见的太多了...”她叹了口气,“你还年轻,又生得这么好看,理应有大好的人生,没必要委曲求全。虽说孩子是无辜的,我作为医护人员,也不能劝你扼杀生命,只希望你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沈凉月看着她真诚的眼睛,一时百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在他们解除婚约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怀了贺明风的孩子!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若早一些发现,也许他和贺明风的关系还有转圜,可事已至此,两个人又被孩子绑在一起,也太悲哀了。他该留下孩子吗?作为一段感情最后的馈赠?或者狠下心不要他?干净利落地和贺明风的一切划清界限?
沈凉月犹豫不决、心乱如麻,他把手缓缓放在小腹上,先是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轻缓地摩挲起来,多神奇啊,他的肚子里竟有一个小生命。
他的心一半柔软一半坚硬,沉吟许久后才垂着头道:“...谢谢你。”
“不用谢,”护士有点悲凉的笑了一下,她指了指自己后颈萎缩的腺体,“...毕竟,我也曾经是个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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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节,”贺明风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你把凉月带到哪儿去了?!”
“果然,你也去画展了。”贺知节提着一袋子药,得意洋洋地说:“可你只敢远远望着他,怎么看得住呢?”
“你个疯子!他现在在哪儿?你要敢碰他一下,我就要你的命!”
“哈哈,我可怕死了呢!”贺知节哼着歌挂断了通讯器,他回到沈凉月的病房,那个护士已经离开了,只剩下omega一个人
靠在枕头上发呆。
他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上,目光灼灼地盯着素白双手下掩着的平坦小腹,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嘶哑:“沈凉月,把孩子生下来。”
“...为什么?”
贺知节把自己颤抖的手覆盖在沈凉月的肚子上,“因为我要代替贺明风,成为他的父亲!”一想到贺明风的孩子会喊他爸爸,贺知节就激动得心脏狂跳,私生子的原罪时时刻刻压在他头上,他要让贺明风的孩子也成为私生子,还要取代贺明风,占有他的一切,成为这个孩子的父亲!
“够了!”沈凉月又惊又怒地挥开他的手,“离我远点,你这个神经病!”
“不、不、不,沈凉月你不能赶我走,你需要我......除非你不想要这个小宝贝。”贺知节目光闪烁地指着病历上的一行字缓缓念道:“...若不摄入足够的alpha信息素,有流产的风险。”
沈凉月心里“咯噔”一声,他放在肚子上的手猛地攥成了拳。
“你要把怀孕的事告诉贺明风吗?你现在只有依靠我,毕竟,我和他的信息素一模一样,我会帮你的...”贺知节伸手挡住沈凉月的眼睛,omega银羽般长而密的睫毛搔在他的手心上,他宛如诱惑夏娃偷食禁果的毒蛇,催眠似的说:“我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他......”
雨水的味道包裹着沈凉月,他仿佛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胚芽被这气息滋润,龟裂的土地被雨露浸透,从湿润的土壤里长出一棵羞怯含苞的小玫瑰。
他舍得不要小玫瑰吗?他应该留下它吗?是硬着心肠挖去这株无辜的花芽,还是让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没有完整的家?好像怎么做都是错,沈凉月的心里揪成一团,他不知所措、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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