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走前,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向二楼,却见沈凉月正单手支颐倚在楼梯拐角处的扶手上,笑笑地看着他。雪球在他露出的洁白小腿边打转,贺明风还深深记得这双腿缠在他腰上的样子,他忽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很可笑,什么只把沈凉月当弟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谁不想把月亮抱在怀里呢?
他们无声的对视,缱绻的眼波中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高悬的水晶吊灯都比不上情人的眼睛闪亮。贺明风遥望着沈凉月,他缓缓抬起手,吻了吻自己食指和中指的指腹,向楼梯的方向轻轻一挥。那是一个深情款款的告别飞吻,轻佻的动作由他做来竟包含着庄重柔情,他浅褐色的眼眸里诉说着思慕和爱恋,丝毫不显得浮躁轻薄。
空气里还残留着雨水清新冷冽的味道,晨光中弥漫着粉红色的甜蜜气泡,如同在炎夏打开一瓶沁凉的香槟甜酒,舒爽醉人。沈凉月又喜又忧,蓬勃炽热的情/欲将他们紧紧系在一起,恍惚间竟也有种深爱缠绵的错觉。
可错觉不过是错觉,沈凉月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冷静清醒。若是贺明风真的爱他,又怎么会有褚飞?即使alpha现在对他痴迷不已,待到蜜恋期过去后,欲望和新鲜感褪去颜色,他很可能再一次失去他——得到后再失去,那时的痛苦,沈凉月几乎不敢去想。
“宝贝儿,我到军部了,满脑子都是你。”
“雪球是公猫吧?以后最好别让它上床了。”
“我的小玫瑰太美了,猫看了都把持不住。”
“真想你。”
“晚上给我留门?”
通讯器中又涌出信息,这一次,沈凉月紧咬着牙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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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贺明风喜形于色,赶紧看向手边的通讯器,而后脸又一黑,愤愤道:“是时候让这个什么狗屁星际赌场关门了!”
汇报工作的军部秘书被他噎住,半晌后才说:“少将,这好像是星际警察的工作。”
贺明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意兴阑珊、百无聊赖,“你接着说工作安排吧。”
他沮丧得厉害,秘书的话从左耳进去、右耳飘出,贺明风的全部思绪都被沈凉月占据了,omega的冷静自持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些日子,他们本应感情激增、蜜里调油,可沈凉月除了不拒绝他的求欢外,其他时候仍是淡淡的,信息很少第一时间回复,相约见面也时常推三阻四。
alpha想不透内里的缘由,他对他日思夜想、饱受相思的煎熬,但沈凉月的态度是那么风轻云淡。他有时觉得自己在沈凉月面前,就像一条眼巴巴望着肉骨头的狼狗,omega心情好的时候,便逗逗他,被他缠得烦了,就扭过头去不理他。他能不能吃到那块美味的肉,全凭omega的意愿和心情。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是故意折磨他?还是沈凉月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他?沈凉月因为气不过褚飞的事才主动吻他;沈凉月不想被他标记;沈凉月在发情期的第二天就赶他走 好似在“噼啪”燃烧的火堆上,当头浇下一瓢冷水,贺明风把手里的烟盒攥得稀烂,手背因用力爆出一条条青筋。
患得患失、心烦意乱,他在军部再待不下去,强忍到秘书完成汇报,贺明风突地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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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月一大早就被皇室的专车接去了皇太子的住所,顾云深是沈凉月的表哥,更是帝国第一的风流人物、花花公子。
“你又被拍到了”沈凉月看着新闻上关于皇太子连篇累牍的花边新闻,无奈地叹了口气,“等那些老贵族睡醒了,你可有的受了。”
顾云深满不在乎地哈哈一笑,桃花眼狡黠地眯了起来,亲昵地拦住沈凉月的肩膀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沈凉月嫌弃地拨开他的手,“我怕他们说不动你,又来烦我。”
“你怕他们烦,干脆嫁我,我们就都不烦了。”
“你别再开玩笑!”沈凉月素白的脸冷若冰霜,“近亲通婚早就被历史淘汰了,那些旧贵族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会鼓吹这种东西,他们想恢复这种传统,最终复/辟帝制。”
“是啊,他们想通过我恢复帝制,我怎么能让他们抱有希望?”顾云深伸手一扫,将那些花边新闻全拂到地上。
顾云深小时候和沈凉月并不熟,他的童年是极为孤独的,完全没有孩子的快乐,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怎么去当一个帝王。他英俊聪慧、天资过人,所有人都说,皇太子将来必会成为一代明君,带领帝国走向新的辉煌。可还没等他长大,他的父皇已宣布接受立宪,帝制土崩瓦解,君王的权力被议会和军部瓜分。
王室成了帝国的吉祥物,顾云深一下子就失去了整个的人生重心。他十几岁的时候,也曾寄望于通过议会参与政务,即使他比议会中的所有人都懂得如何治理一个国家,可只要提议法案上出现了顾云深三个字,那些激进的反对派就会百般刁难,指责他企图夺权。
所以王室的骄傲成了一个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旧贵族痛心地指责他的颓废堕落,平民们鄙视他的骄奢淫逸,但议会和军部终于大大放心,恨不能顾云深一辈子都这样荒唐下去——为了帝国的安稳与和平,他也只能荒唐下去。
“你既然心知肚明,干嘛在我成人礼上,兴师动众的把银月王冠送来”沈凉月虽然知道表哥内心的痛苦,但还是对这件事颇有微词。银月王冠是帝国初代皇后的所有物,价值连城、尊贵无比,顾云深在沈凉月成人礼上送来这件宝贝,实在太过引人遐思,老贵族们差点当场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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