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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血迹上没有一丝龙族的气息,而他在月老的几句话之后,面对着她时完全失了分寸,人走了许久才想起来那血迹看着更像是被人溅上去之后又紧拽着糊开的,沾得甚为明显却没有被主人发现。
    那是谁沾在她身上的血?
    重泽按了下还在跳动的右眼,起身打算去人界看看,出了殿门时却正好看见了从天边劈下来的一道深红色的闪电,夹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六重天的某处奔袭而去,狰狞地在半空之中化为了一条长龙,bī得所过之处的所有灵物退避三舍。
    天惩。
    冲着龙族的而去的天惩。
    而此时会在六重天的龙族也只有一位。
    重泽脑海中的念头还未曾清晰,身体已经快过思维一步,撕开了空间裂fèng朝着天惩的降落之处冲去,落地后看见那个被深红色闪电击中而láng狈地跌倒在地的身影,站立不稳险些往后栽倒。
    身侧一个焦急又柔弱的声音很快迎了上来,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散发着陌生的气味的身躯有意无意地靠近她,帝君可还安好?
    重泽挥手就将人挥开,连原本想同时扔过去的清浴咒都未曾顾及,抬脚就走向láng狈地趴在地上,身上不断有鲜血冒出来的静好靠近。
    他的脚步愈来愈快,连一贯的得体冷静都难以自持,在最后几步时甚至想飞奔过去,却在最后伸手可触及的距离上,被坚固的结界挡住了去路。
    从静好身上不断涌出来的龙血慢慢地填满了地上的符咒,连龙身都蜷缩不下的范围之内,铺开了最坚固的结界。
    龙族原本就是上天的宠儿,他们可以用龙血撕开任何结界,却从来没有人能破开龙血的结界。
    重泽也不可能。
    静好颤颤巍巍地从地上起身,她的脸上也沾了不少的血迹,被浸湿的头发拧成一整缕,黏在脸上称得她整个人更加的láng狈,而她头顶的天空中,深红色的彤云凝结,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孕育着下一个更加凶悍的天惩。
    重泽用力地锤了下结界,一字一顿地命令她,解开。
    静好扶着结界坐倒在地,扯了笑和他摇头,不行。她颇为懊恼地看了眼脚下的符咒,用手指沾了点龙血抹开,转头看向被重泽推开后愣在原地的绿波仙子,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我连这么láng狈的样子都不想被你看见。
    她手底下是一个画了一半的符咒,完成之后抵挡掉一半的天惩也未尝不可,但只有一半却毫无作用,甚至在第一个天惩下就报废了。
    重泽随着她的高度蹲在地上,丝毫没有在意他沾上了尘埃与污秽的衣袍,双手死死地扣着结界,脸上全是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恐惧,我让你解开。
    静好转头看了眼他还未答话,第二个天惩已经挟怒而来,深红色的光芒将她完全包围,只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闷哼,像是被堵了嘴的幼龙在哭泣。
    她不过百岁,从小就体弱,长在龙宫之中,怕是连点皮ròu伤都没有受过。
    天惩,九九之数,九道天雷,每一道上一重,由弱至qiáng。
    这才是第二道。
    半个多时辰之前都还在他怀里羞红了脸qiáng装镇定的人,几日之前都还摆着尾巴蹭着他撒娇的人,被他小心地藏在心里,珍而重之地捧在了高处,怕让她受了委屈而在拼命的压抑自己。
    如今却在他眼前受着天惩。
    是谁在惩罚她?又是谁敢惩罚她?
    重泽松了手从地上起身,站起身来走开了几步,面对着深红色闪电渐渐消散的结界站定,只在战场上出现的重剑握在他手中,随着主人从未出现过的浓厚杀意,兴奋地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准备朝着目标而去。
    没有后退,视死如归。
    静好被离去的第二道天雷甩在地上,刚挣扎着朝这边看了眼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一用力就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却又因为后继无力而láng狈地摔回地上,重复了好几次才成功,喘着气盯着他。
    重泽,这是我要接受的惩罚,不是你的!
    重泽收回盯着那在酝酿着第三道天雷的彤云的视线,转头看了眼她,一如既往地恩了声,言简意赅地解释,但是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所以不是你的委屈你不用受,是你的委屈你也不用受。
    静好突然间就哽咽了声音,你知道我设结界就是为了防止你进来
    她之后的话还未出口,重泽就gān脆地打断了,它挡不住我。他用没有握剑的右手敲了两下胸口,像是宣誓前的某个郑重的仪式,只要你难受,我只会更疼,所以它挡不住我。
    彤云中的电光越来越激烈,第三道天雷即将到来。
    一直呆站在旁边的绿波仙子像是终于意识到了重泽要做的是什么,冲上来就再次困住了他的手臂,jīng致的发髻都被她剧烈的动作带得凌乱,帝君,这是犯了杀戒的天雷,而且十公主还偷藏了人界的魂魄
    她试图说明天惩的可怕让重泽望而却步,得到的回应却是再次毫不留恋将她推开的手,以及朝着降下的天雷挥动重剑的背影。
    。
    静好解开龙血的结界时,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人,站在最前方的天君带着垂毓,遮挡着他的神qíng让人难以看得分明,而他身后的众仙,无一例外地都在盯着轻易就挡下了七道杀戒的天雷,看着还有余力的重泽。
    震惊与惶恐夹杂。
    重泽收了重剑,没有回头往围观的众仙看上一眼,弯腰把浑身是血的静好从地上抱起来,调整着让她靠到了他的肩上,维持着最舒适的姿势。
    静好靠着他的肩膀蹭了蹭,说话时有些无力,我杀了风青,她紧了紧抱着重泽脖子的手,第二次弄乱了他一丝不苟的衣襟,明仪因为不想嫁给她父皇让她嫁的人而自尽了,我带着风青赶过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鬼差要带走她。
    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明仪会连她深爱着的人都忘记,而风青还有四十多年的阳寿,他们甚至连一起投胎都不行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一直都在努力,却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我只是想帮他们
    静好眨了眨眼,转头将脸埋到了重泽的颈侧,温热的一滴眼泪掉到了他颈侧,对不起,重泽。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重泽叹了口气,止住了步伐,低头凑到了她耳边,转过来,我想亲你。
    他在听话转过来的静好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接下来的吻倒是密密实实地落到了她残留着的泪痕上,语调带了几分无奈与疼惜。
    别让我再看见这些让我心疼的东西。
    第161章 上古战神(11)
    明仪和风青的爱恋像是突然降临在旱季的辽阔糙原上的一把烈火,第一眼就将两个原本能后半生里安稳度日的人扯入了燃烧着的漩涡之中,qíng窦初开时正好遇上那个能一见倾心的人,让人不顾一切就像将这份美好紧抓在手心中。
    然而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异到底是让这份爱恋困难重重,就算风青再也无法隐瞒自己深爱明仪的事实,亲口坦诚了对她的思念,发现了最宠爱的女儿的恋qíng的皇帝只需要一张圣旨就能在两人之间划开更深的鸿沟。
    静好那天赶去月老庙之前就见过被困在皇家道观中待嫁的明仪,她握了簪子下了狠手在划自己的胳膊,鲜血溅到了阻止不及的静好的衣摆。
    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生气回来找月老,而是直接把风青带过去,他们说不定就能逃出去,明仪也不用自尽所以,在他们哭着求我让他们解脱厮守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答应了。
    但那时候答应了又有什么用,他们成了游魂,以后都再也不能投胎了。
    静好叹了一口气,用受伤较少却同样被包成了粽子的右脚在坐在chuáng边的重泽腰上踩了两下,神qíng颇有些哀怨,重泽,你看见我这么伤心都不安慰吗?
    我安慰不了你,重泽淡定地翻过了一页佛经,像是之后的话根本不是他说出口的,你伤心,我的心qíng根本好不起来。
    他把一句缠绵悱恻的qíng话说得一本正经,而且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和无意识下抿的嘴角,这句话显然就是真的。
    静好在chuáng上扭了两下,伸手想捂住有些发热的脸,还没动作就被重泽握住了手,细细查看了她的伤口,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有些无奈地看向她,养伤,别动。
    静好唔了声,但是你刚才那句话说得我好开心,我想挪得离你近点。
    话说完她就看见了重泽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他沉默地伸手小心地抬起她的头,移了位置将她的头安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捞回之前被随手扔到一边的佛经低头接着看,空着的手却一下下地在顺着她的头发,顺两下就亲昵地摸一下。
    节奏丝毫未乱,最后顺的那下甚至会用小指勾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指间慢慢的打了个圈。
    静好又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模样,哀伤又惆怅,我又错失了一次看你脖子根害羞得发红的机会。
    重泽伸手盖住了她微微发亮,在他眼里却耀眼得连最璀璨的星辰都比不上的眼眸,轻咳了下寻回语调,乖,别闹。
    掌心里被蒙着的眼快速地眨了两下,长长的睫毛刮过他的手心,一路奔袭到心底的微痒让他快速就抬了手,却被某人快速地抬头啄了下,温软的嘴唇印在掌心,让他恨不得将残留的触感捧到连膜拜都不能的高度。
    尤其是躺在他腿上的人还朝着他笑。
    重泽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抬起之后又低下来啄了两口,矜持地用理智挪开,却压不住嘴角越来越上翘的弧度。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静好在他腿上躺着,之前爱睡觉,受伤之后倒是再也没有轻易入睡的能力,发了一会呆之后回过神来,下意识蹭了几蹭之后转眼却看见原本整洁熨帖得连一丝褶皱都无的深紫色衣袍都快被她蹭成了角落里随手扔着的破布。
    虽然重泽从来没有明说过,但就他平时细节处的做派,明显就是有洁癖,浑身不沾尘埃,衣服向来板正熨帖,连一丝褶皱都无。
    现下却被她拧成了如此模样。
    静好戳了戳还在专心看着佛经的重泽,把我放回去,你去换个衣服?
    重泽顺着她的指尖看了眼自己衣裳的现状,捏了下她的脸不甚在意,我知道什么比较重要。
    第162章 上古战神(12)
    重泽挡住剩下七道天雷时所显示出来的力量造成了天界的巨大恐慌,他们能接受一个比他们qiáng悍一些的人的保护,却不能接受一个比他们qiáng悍过千百倍,甚至面对天惩时都能毫发无损的人就呆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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