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到一半,走在前面的重泽突然顿住了脚步,抬手准确把差点撞到他背后的人拉到了身侧,隔着衣袖攥紧了她的手腕,时间问题。
他说出口的话,什么时候做到只是时间问题。
至少不是在他离不开,而她却留下却会受委屈的如今。
静好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突然之间漫上来几分羞涩,在得到承诺之后心满意足地扯开了话题,那现在去人界是不是去看看我在月老庙看见的那对男女?我记得那个女孩好像还是个公主,那个男的好像是在戏班子里唱戏的。
说起戏班子,重泽,之前四哥和我说过,人界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写在叫话本的地方,我们这次去那里看看好不好?据说里面会有很多写男女之间相爱的故事的,说不定我越看越觉得你才是最好的。
而且,人界还有许多好吃的,我们一次xing去吃个够。
静好一句接着一句,说着就偏头看了眼被重泽抓着的手腕,挣了挣想和他换个握手的方式,喂,重泽,我偷看过那些去约会的仙侣可都不是这样握手的。
她举着自己的两只手,想隔着她的衣袖握在她手腕上的重泽掩饰了一下什么才是仙侣间的正确握手方式,十指相扣,缠缠绕绕,密不可分。
重泽用力握紧了些,不让她的手腕挣脱出去,我会忍不住。
yù念一旦撕开了fèng隙,从渴望到痴迷再到占有,步步深入,难有止境。
而对她的念头,在他窥见那底下沸腾着的岩浆之后,几乎是毁天灭地般焚烧了他的理智,有了拥抱就不想放手,尝过滋味更难以止歇。
他知道自己会疯狂,更不敢撕开包裹着疯狂的那层奄奄一息的掩饰。
重泽垂眸看了眼神色间隐隐有着些不赞同的静好,用空着的手牵起她垂在肩上的青丝凑到了唇边,低头吻下去的同时双眸定定地看着她,带着十足的攻击和暗示意味,你等等我。
他只亲了那缕发丝,但在那个眼神之下,静好却感觉到似乎那不应该能感受到的触感流淌全身,难以控制地红了脸,下意识就别开了眼。
我喜欢你,不等你还等谁。
话刚说完,她就听到了一声愉悦的,几乎瞬间让她软了耳朵的轻笑。
她原本以为这段感qíng注定是她来主动了,结果重泽接过主动权不过一刻钟,她就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
果然禁yù不yù则已,一yù惊人。
她甚至都有些不敢回头去看重泽此刻的神qíng。
原因居然是他刚才不牵手的理由。
。
荣盛轩是近几月才进京都的戏班子,据说其中的风青公子不但善生旦,却是连琴筝萧瑟都略通一二,当得是才貌双全的惊世之才。
这般值得高捧却又落入风尘中的美男子,几乎是在消息传开的短短几日之内就引起了京都各家闺秀的注意,来了几波闺秀之后,竞相传开的风声倒是越来越走俏,甚至连宫中颇受宠爱的明仪公主都来了,公主的依仗堵住了半条巷子。
偌大的戏院中,台上温婉扮相的娘子水袖摇曳,忽而抽刀当胸而过,只给惊诧万分的qíng人留下了决绝深qíng的最后一滴清泪。
台下的公主突然间站起身,差点抬脚就朝着台上走去。
静好坐在一边的屋顶上将两人间那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对视看了个清楚,摇着头感慨,月老这次是真的办坏事了。
拉了红线又剪断,在两个初见时就深爱上对方的人之间隔开了身份的鸿沟。
重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正好看见了那个风青公子下了台,握着公主侍女递来的赏赐,平静地垂着头谢恩,却在那道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移开之后,抬头不着痕迹地瞩目着在宫人前被隔断得支离破碎的身影远去。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清醒地连回应都不给。
不用爱回应她,却用不爱保护她。
这曾经是他挣扎过,却又被弃之不用的选项。
两条路,不可能每一条都是对的。
重泽握紧了手心里的手腕,扯了下拉回静好的注意力,话本。
第159章 上古战神(9)
静好最近往人界跑得甚是勤快,回来后也不先回十重天,直接就冲到了月老庙去揪着月老的耳朵嘶吼,闹得整个天界都知道东海龙宫的十公主,在对重泽帝君死缠烂打之后,最新的娱乐就是为了人界的一对男女把月老庙闹得乌烟瘴气。
重泽看了眼面前哭丧着连的小仙童,叹了一口气从桌案后起身,随着他去了月老庙,一路上就尽听那个小仙童呜呜咽咽地例数最近的闹剧。
十公主把砸了月老的香炉,误伤了芷蘅仙君
连月老庙门口的雕花也被十公主掀下来了,山石仙君和一止仙君正好从外面路过,被雕花砸得都在chuáng上躺了三四天了
还有元gān仙君,不知怎么就踩到了十公主用龙尾甩出来的巨坑了,跌坏了腰到现在也没从chuáng上爬起来
重泽沉默地听他说了一路,正好也就将这些仙君和之前或多或少在背后说过他闲话的仙君对上了号,而且依次按那个或多或少,伤得很是分明。
明明之前还说只在脑海里揍着出气的。
重泽压了下因为心qíng愉悦而要勾起的嘴角,微微加快了脚步走进月老庙,也就听见了那道愈发清晰的声音。
我不管你是怎么安排的,又为什么要剪断红线,我只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快要被折磨得疯了。那个叫明仪的公主天天在你的月老庙前跪着,心里祈愿的不过就是你这个善待人间有qíng人的月老能够让她和心上人相守。
如果你做不到,就清晰明确地告诉别人你做不到,而不是摆出这幅悲天悯人,普度众生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让人白白在你身上làng费着希望,将你当成最后的救赎,却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月老庙的殿中,静好握着鞭子稳稳地站着,浅杏色的裙摆上沾着一滩鲜红色的鲜血,周围却没有小仙童说的那般杂乱,安静地呆在原先地位置上,看着站在殿中的仙人,嘲笑着自诩于遗世独立的他们也会有数不胜数的烦忧。
而站在一旁垂着头的月老,看见进来的重泽之后,张了张嘴想说几句什么,却到底还是闭了嘴没有再说。
静好冷哼了声,收回鞭子缠在腰上,转身就出了月老庙。
重泽正要跟上去,站着的月老突然低声叫了声帝君,看着他皱紧了眉头,想开口却又碍于某个理由踟蹰不能言,最后也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帝君应注意自己的身份。
他握紧了手里的手杖,十公主的qíng长缘短,当是最重qíng不过的人,可
未说完的话在骤然而起的威压中截然而止,月老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抬头去看浑身压抑着,紧抿了唇的帝君。
重泽出了月老庙就在门口看见了站在那棵枝繁叶茂的姻缘树下的静好,她伸手去够树gān上垂下来的因缘线,却又在快够到时泄气般地松了手,又回头朝着月老庙的门口看了眼。
视线在半空之中就像纷扰中终于相遇了的长线的两端,紧紧地化成了一股。
重泽朝着她走过去,自然地牵了她的手腕将人揽到怀里,低头克制地吻在了她的发顶,再缠蜷不过的姿态,现在还不高兴?
不高兴。静好晃了晃手摇头,你对着我就永远隔着一步,好像不管我怎么做,你也是克制而清醒的,随时都可能理智地说着为我好的理由放了手,或者说,重泽,我总感觉你在收敛,而你要是真的不会离开,你为什么要收敛?
静好拂开被风chuī到她面前来的一缕姻缘线,微微仰了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我最近在人界,看到了许多也听到了许多,有时候就忍不住怀疑你到底是被我缠烦了才将就我,还是因为习惯了我而接受我,或者只是因为可怜我而怜悯我。
我自己一个人想啊想,看到每一个相爱的人就想到你,看到每一个被爱的人也想到你,跟着明仪渴望又绝望地去见风青时想的也是你。想到要是你一直都不接受我,那我大概也就和明仪现在的状况差不多。
所以,重泽,为了不让我这样胡思乱想,你能不能做点什么,让我确认你或多或少,应该也有那么点在意我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重泽拖着走了几步,脚步越来越快,他甚至在后来缩地成寸,又徒手撕开了空间裂fèng,眨眼间将她带回到了十重天的主殿内。
静好还没回过神来,主殿内的门窗就被重泽身上弥漫开来的气势压制着尽数关上,而她被握住了手腕抵住了膝盖,用一个完全挣脱不开的姿势,被牢牢地压在了渐渐温热起来的地板上。
身下的温度几乎和身上压着她的人的温度一致,静好难耐地动了动,拱了腰背想摆脱眼下的尴尬局面,重泽。
十重天原本就是我。
她颇感不适,而一向寡言的重泽却在这种时候讲起了故事,用一句话就概括了数千字的艰难和神奇,低着头将鼻尖蹭到了她脸上,留恋地来回轻轻磨蹭,说话之间的气音喷到了她脸上,在她不适地摇头避开时哑着声低笑。
十重天就是我,而我将你留在这里。
重泽松了桎梏着她的手,一手捧起她的脸让她微微仰了头和他对视,另一只手则垫到了她脑后,隔开那坚硬的,正在不断沸腾着的深紫色石砖。
他低了头,克制又试探地在她唇上轻轻亲吻了几下,用手帮她拂开额上的碎发,带着浓烈笑影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她,现在足够证明了吗?
静好还没答话,提问的人已经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蓬勃的气势和汹涌的qíng感从接触的唇齿之中蔓延开来,动作间似乎要将她整个生吞活剥了。
从生涩到熟练,短得像是根本不曾有过过渡。
静好被吻得有些缺氧,下意识就用手推人,在微微喘息的瞬间,听见了重泽含糊又压抑,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的暗哑音调,叫我停下,快点让我停下。
自己都有了这种念头,为什么非要她说出口。
静好一句反驳还未出口,因为瞬间的分离而不满的人已经更重地压制下来,单枪匹马如入无人之境,势不可挡地横扫千军,把她一句拒绝的话堵截地支离破碎。
等到终于被松开,静好更是不敢再去多看坐倒在一边的重泽的脸色,匆匆理了下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撂下一句我再去人界看看就溜之大吉。
重泽坐在安静下来的大殿中,慢条斯理地将凌乱的衣袍收拾妥帖,坐回到桌案后重新握了佛经在手里,伸手缓慢地在自己嘴角摩挲。
半个时辰后才想起来在她衣角看见的那滩血迹,右眼快速地跳动了几下。
第160章 上古战神(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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