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乖乖止了脚步。
明净涵看了围着的一圈人,心qíng愈发不虞,你们都给朕滚,就张喜一个人留着。
人群呼啦啦散了gān净。
张喜扬了笑脸迎上去,带着几分谄媚叫了声陛下,看脸色机灵地说话,陛下可担心死奴才们了,若不是怕魏公公为陛下担心,奴才是一早就要去叫了魏公公来的
行了,闭嘴。明净涵烦躁地挥开帷幔,身子一动又似乎压到了那块濡湿,瞬间脸色就更难看了。
而且不但身下有,连腿间都有那种难受的感觉,晨起时差点把他气得摔了枕头。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去岁就有个宫女想爬他的chuáng,在他的衾被里偷偷塞了药,半夜就摸到了他chuáng上,偷偷低了头想动作,吓得他惊醒过来一脚将人踹了下去,动静之大,惊得整殿的人都涌了进来,众目睽睽地看见了他chuáng上láng藉的笑话。
偏偏那个宫女还在chuáng下不住地磕头求饶,赌咒发誓她绝对没有碰到过他的一根毫毛。
他到现在还忘不了贤贤当时的眼神,震惊迟疑之中还夹带着安抚,却又尴尬地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话。
这样的回忆,他绝对不想再来一次。
可眼下的qíng况,他不可能一直躲在chuáng上,等着某些地方自然风gān。
明净涵恶狠狠地踹了脚被子,像是要把眼前的烦恼彻底摆脱,你给我听好了,等会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许出去告诉任何一个人,要是还有谁知道,朕砍了你的脑袋。
张喜立即缩了下脖子,试探着问了下,连魏公公也不能说?
帷幔里探出陛下咬牙切齿的脸,一字一顿说得似乎想活生生咬下块ròu来,尤其不能让她知道。
连魏公公都不能告诉的事,这该是多大的事啊?
张喜一边想着,一边就按着陛下的吩咐探头过去,然后就在看见chuáng上的痕迹时彻底傻了眼。
陛下,这是在炫耀自己的完整?
不让告诉魏公公,是不想让魏公公为此感到自卑?
陛下对魏公公可真是体贴啊。
张喜暗自感慨了一番,却不防陛下突然伸出龙足来狠狠踹了他一脚,直接就让他的头磕在了chuáng尾的雕花上。
你要是敢将此事宣扬出去,朕灭了你满门!
张喜立刻腿软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不敢再多看一眼,嘴里却习惯xing地求饶,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到底不敢把心里想的话吐出嘴,正想着该说些什么脱罪,坐在chuáng上的陛下再次烦躁地踢了下被子,行了,话那么多做什么。
明净涵又看了眼chuáng上,想了下能问问题的人,排除了莫名就不想让她知道的贤贤,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个还算机灵的太监。
于是,心里万分别扭的陛下期期艾艾地问出了问题,你说,朕是不是生病了?上次被人用了药也就罢了,这次朕是不是该找个太医?
张喜用力合上自己大张着的嘴,陛下以为这是生病了?似乎也对,太后一直在慈安宫不露面,内宫的事被魏公公一力管着,怕是连魏公公也忘了,而陛下自从去岁出了那样的事后,对这档子事就一直排斥,连来教习的宫人都被扔了出去,宫女们更是不敢再有动作。
所以,陛下还是
感觉自己突然和陛下亲近了许多的喜公公磕巴着嘴,把从其他宫女太监处没收来的话本上获取来的知识,磕磕绊绊地告知了陛下,最后总结一句,陛下这类的,大抵都是梦见了什么,陛下要不想想,昨夜曾梦见过什么?
昨夜梦见过什么?
明净涵皱了眉去回忆梦境,似乎,好像是回到了白天时推开贤贤房门的那里,但贤贤没有甩他木勺,他就直直地走了过去,搂着腰把贤贤从浴桶里抱了出来,接着
张喜看着陛下似乎顺着他的方法想到了什么,正要松口气,陛下突然赤红着脸又一脚踹过来,力道大得让他在地上打了三个滚。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信口雌huáng,你你这简直就是欺君之罪!
静好在宫外处理了一堆事务,又亲眼看着人被送出了京都,回宫时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她想了下早上急匆匆来找她的张喜,叫了抬轿的人先去长明殿。
出来迎她的张喜满脸都是为难的笑,魏公公,陛下今日累了,提早就歇息了,要不您也先回去歇息?
静好看了眼端着一溜冒着热qíng的膳食站在殿里的小太监,又看下笑得很是勉qiáng的张喜,点了头转身回去。
这还是十多年来,她第一次被明净涵拒之门外。
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是昨天被撞见,可她在之后就试探过了,明净涵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而当年知道魏贤和盈儿的牵扯的人,都在前几年就已经被她打发出宫了,不会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所以,如果不是发现了她的身份,陛下这是在和她闹别扭?
她揉了下生疼的太阳xué,闭眼时突然向后侧了一步,吓得跟在身后的几个太监急急伸手扶她,在扶稳后又匆匆松了手。
公公最近身体愈发不适了,还是请个太医看下吧。
静好摆手,她的身体qíng况,之前中心系统就给过警报,多年的刺杀下毒和心力劳损,底子早就掏空了,请了太医也不过就是把事qíng揭出来,没任何作用。
所以她现在才急着把所有的事qíng都做完。
毕竟,当年是她自己亲口答应了某个小豆丁的。
第14章 宦臣弄权(9)
陛下,陛下请听老臣一言啊,魏贤此举已是将陛下是为无物,将皇权践踏于地,她令各地为她兴建生祠,大兴土木,至今已累死民工百人,各地民生载道,元洲的百姓都因难受劳役,潜逃至济州了,若陛下再无举措,则民心流逝,社稷难安啊,陛下。
明净涵看着跪在殿前的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吏部尚书,再看一侧同样在抹着眼泪的十二皇叔,皱了眉yīn沉下语气,那诸位觉得该如何行事?
磨了快大半个月,终于听见陛下改了口风,连陛下那风雨yù来的语气都没有听出来,出头的吏部尚书立刻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老臣以为,陛下年已十七,当是大婚的时岁了,只要陛下大婚,再从jian臣手里夺回政权,定可还社稷一个清白
大婚大婚,自从他过了十七的生辰以来,这群大臣拐着弯就把话题朝他的婚事上引,一个个都把目光放在了皇后的宝座上,也不想想,就凭他们家那些庸脂俗粉,他怎么可能点头把人迎到枕边。
石大人接下去的话,是不是就要夸石大小姐是多么的贤惠端庄,温柔贤淑,可为母仪天下的典范了?
从侧殿缓步而入的人迅速打断了吏部尚书接着要说的话,踏上九层阶梯直接站在了龙椅旁边,苍白的脸点缀着鲜红的唇,益发地妖异,看着就像是个苟延残喘的死太监。
幸好咱家来得及时,打断了石大人的话没让您说出口,否则着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来,石大人脖子上的东西,恐怕也难保。
静好勾着唇说了话,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将端着的盒子递给吏部尚书,咱家方才从城外回来,正好碰见石大小姐带着包袱仓皇离去,时间仓促,她也只给了咱家一纸书信,让咱家递jiāo给石大人,并在陛下面前为她求求qíng,放她和qíng郎一条生路。
吏部尚书抖着手看完了书信,又看见四面八方嘲弄的眼神,立刻就要伸了手撕了着唯一的证据,一切不过是那个死太监的一派胡言。
石大人可别忙着撕,咱家还想问问呢,元洲的刺史是石大人的亲侄子吧,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的人,为何就gān出了驱逐平民的勾当,万民书都被呈到了司礼监的案上,石大人想好该如何解释了吗?
吏部尚书的脸刹那苍白,这件事不过才发生几日,原还想着栽赃到那死太监身上,为何他竟然早一步就知晓了?还连万民书都拿到了?
他咬了咬牙,转头去看那几位也抢着把女儿送进宫来的大人,却都只看见了各色的官帽,连平日里和他jiāoqíng最好的礼部尚书都只偷偷给了个眼神。
没看见那个还在上面吗?我等也只能明哲保身了。
随着吏部尚书被拉走时的叫骂,各位大臣都低垂着脑袋,在宣布退朝时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那个也不是个会追究的。
本来以为能借着她和陛下愈发疏远的时机横cha几刀,但努力了这么久,刀没cha上,自己倒是足足吓出了几身的冷汗。
还是明哲保身为佳啊。
明净涵匆匆出了殿门,又紧追了几步,看着前方连脚步都未停一下的人,终于忍不住怒吼了一句,魏贤,你给我站住!
他迈大步子赶到停住脚步的人面前,真站定后却又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之前在长明殿中打了数次的腹稿都在眼下忘到了脑后。
静好不动声色地推开身侧的人搀着她的手,压下嗓子眼里的痒意,站直了身体,陛下有事要吩咐奴才吗?无事的话,奴才要回司礼监了。陛下祭天的典礼在即,御驾出宫,有不少的事需要打点。
司礼监,打点,明净涵重复了下她的话,简直想死死揪住身前的人的衣领摇晃,现在这些事qíng都要比和我说话重要了对吗?魏贤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奴才之前的确不是这样的。静好只觉得眼前的人就像是迟来的青chūn期发作了一样,从去年chūn末起,她过去找时一律摆了架子不见,弄得朝堂之上的人都以为她气数已尽,憋着法子给她添堵,但她时间一长不去找,就又巴巴地凑到了跟前,胡天漫地的一通指责。
过去她也许有jīng力应对,可现在,她真的是有些应付不来。
陛下之前不是也不会对奴才避之不见吗?奴才为了不惹陛下心烦,只能识相地避着陛下。
我没有不见你!明净涵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说出口后又愈发心虚,我只是,我只是出了些问题,想要安静地思考一下,真的不是不见你。
静好闷声咳了下,咽下喉间的腥甜味道,既然陛下要安静,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她绕过挡在前面的人,加快了的脚步像是在避着什么洪水猛shòu。
魏贤!身后的人大叫一声,拔高的声音里还带着颤抖的音调,你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你说了你不会变成这样的,我之前一直相信你,但你还是变了,你也和他们一样!
陛下。
静好到底还是转回身去,看着那个站在原地,孤零零地像是被抛弃了的孩子,奴才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被陛下依赖,陛下自己已经可以做得很好了,何况,她突然笑了下,轻柔得像是快要被chuī尽的chūn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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