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行,严生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来的,不管宋宇治怎么暗示怎么威胁,他都不会后退。
“既然如此,那就说吧!”况盟主一锤定音。
严生谢过他,站直了扫视一圈在场众人,这里有五千多人,都是从五湖四海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英雄豪杰,在今天之后,他的冤屈宋宇治夫妻的丑恶嘴脸就能够通过他们的嘴传遍四野!
“我不是寒剑山庄的少主宋寒丛,宋寒丛另有其人,我只是他的替身。”严生用仇恨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怨与恨,这番话他组织多年,只为了在今天这样的大场合下公布于众。“……杀害了我一家,还摆出恩人的姿态收拢我驯服我,把我调教成他们最忠心的奴隶,让我做宋寒丛的替身,用我的身体血肉来为宋寒丛搭建江湖名声,多么划算的买卖!”
“宋宇治!”严生恨恨地看着宋宇治,“你们以为当年我年纪小,可以任由你们搓圆捏扁,怎么驯养就怎么驯养,可你们不知道,我从小就对声音敏感,只要听过一回就能记得牢牢的,我早就知道是寒剑山庄的人放火杀了我的家人,我在被窝里听见了放火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在所谓路过村子救了我的寒剑山庄弟子队伍里,那个人就叫胡运!多么好笑啊,你们以为救了我,还大发慈悲地收养了我这个孤儿,让胡运磋磨我打压我,再让宋寒丛来对我示好,展现他的善心,想要借此让我对宋寒丛忠心耿耿,不可能!我早就知道真相,知道你们是怎么一群丧心病狂满口忠义实则内心藏毒纳垢的小人!”
情绪激动之下,严生口吐鲜血,引起众人惊呼。他毫不在意地伸手擦拭,血红在麻衣上留下鲜艳的痕迹。
“我今天要做的,就是在众人之下揭开你们夫妻的真面目!我要让武林众人知晓,寒剑山庄少庄主宋寒丛是个废物,资质差到不能练武,需要父母给他养替身扬名,一家子都是欺世盗名的恶人!我不是宋寒丛,我叫做严生!”
严生的话引起在场众人的震惊,议论之声如热水沸腾,再化作一柄柄利刃刺向宋宇治。
“嚯!这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寒剑山庄的少主竟然是个不能练武的废物?”
“杀了别人一家子就为了抢孩子回来做奴才替身?不会吧!”
“原来有这种内情,怪不得寒剑山庄的少主十几年都没有现过身,以前我只当宋掌门疼儿子……”
“寒山剑法是一等剑法,宋宇治此人颇有志向,怪不得不服气……”
寒剑山庄其他弟子在议论声与视线中都羞愧难当,他们能被宋宇治带来参加武林大会,都是知道严生的底细的,他们都帮严生做过掩饰,此时见严生说出真相,他们实在是难以抵挡其他人的目光。
宋宇治到底是一派掌门,他心中已然对严生恨极,却压制住一剑杀了对方的杀意,一脸伤感无奈。
“寒丛,你不要这样。”宋宇治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他好似伤心欲绝,扶着弟子的手才能站稳。他难过地叹气,对众人拱手道歉:“诸位!今日惊扰了诸位是宋某人的不是,其实我早就想过会有今天,寒丛的病一直是横在我心头地石头,每时每刻我都在忧心,可我和内子总是心存侥幸,今日这是自食恶果。寒丛打小就有怪病,偶尔会以另一个人的名字自称,还虚构了另一番人生经历,着实诡异,开始时我与内子都无所适从,后来请了怪医来看,怪医说犬子是得了失心病,这病反反复复难以根治,无奈之下,我与内子只能接受自己儿子偶尔会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这种现实。这也是我自己造孽!我对寒丛期望太深,压着他练功,竟不知道他何时迷了心窍,生出这等怪病,就为了逃避现实的压力……”
这话一出,况盟主就有些理解了:“原来是生了怪病啊……”
“若不是有这等怪病,我也不会拘着他到这个岁数才放他出门。”宋宇治哽咽道,“若不是这两年见他病情好转不曾再犯病,我也不会带他出门来。到底也是我的私心与贪欲,想着让他参加新英赛,看是否能给寒剑山庄挣些声名,若不是我对他期望太大,他也不会因新英赛落败而压力过大,又把自己也逼得又犯病了——”
“我没有得疯病!”严生看情形不好,其他人好似真的相信了宋宇治的瞎话,又气又恼,嘴角又溢出血丝来,可他已经顾不及了,恨道,“你爱认我做儿子,我且不愿意认你这表里不一的小人为父!”
可他这幅模样,还真没有宋宇治说的话有说服力。宋宇治说的有理有据,不少人都相信了。唯有几个在擂台赛被宋宇治打败的侠士心中藏怨,不乐意见宋宇治这般轻易地脱身,开口质疑。
“这事可真凑巧,原是宋少主得了怪病啊,可有脉案等证据?”
“怪医之名众人皆知,宋庄主也是有本事,竟能请得怪医来看病,怪医行踪不定,已有三十年不曾出现,想来也无法现身来作证了。”
宋宇治神情不变,一一辩驳。他敢用怪医做借口自然不怕被揭穿,和刚才有人质疑的一样,他也知道怪医隐居三十年了,对方敢拿这一点怀疑他的说辞,他也能拿这一点反将一军!反正对方也没有办法找怪医来作证,说他在说谎!
就算逍遥谷的人在场也没关系,这病连怪医都说罕见稀奇,逍遥谷的人把不出来再正常不过了!且逍遥谷与怪医有仇,为了自家的颜面,便是把不出来也会承认严生有疯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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