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事太过诡谲,宁河公主并不十足相信。她挖出万征章口中所有关于“未来”的事情,让心腹细细记下,自己捧着口供认真研究。
这万征章所言的“未来”实在让她心驰神往,那是她所有筹谋全部实现的完美结果。
不管万征章的话是真是假,都让她向往至极。
“你觉得他说的可是实话?”宁河问掌刑人。掌刑人拱手:“回禀公主,小的有十成把握相信认为他没有说谎,毕竟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与其他受过训练的人无法相比。”
“好,这份供词我这里收着,你那里就给我忘了吧,只你知我知,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你知道我的手段。”
掌刑人立刻毒咒发誓一定会将万征章的供词烂进肚子里,流着冷汗退了出去。
“可惜了,现在的万征章是个废物,以前的万征章也一样,此人要是知道多一些消息,用处就更大了。”只知道小九登基了,皇后做了太后,她成了富有权势的公主这些表层的东西,能有什么用呢?
她要知道的是皇子间争斗的大势,谁做了什么,谁赢了谁输了,想知道的是自己能够利用的东西!
结果万征章说他埋头读书,真的不甚了解,实在是让人生气。
“公主,有从金兰围场的消息。”
宁河公主停住思绪:“进来吧。”
拆开信筒拿出信,读完后宁河公主眼睛微睁:“父皇竟然遇刺了?!三哥护驾受伤了?”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到底是哪个哥哥干的,竟然这么大胆子。”宁河先是幸灾乐祸,然后就有些担忧,“闹得这么凶,到时候会折进去几个皇兄呢?九弟还小,现在该韬光养晦才是,即便几位年长的兄长都折了,下头还有七哥和八哥,他们已然成年,尚且年轻,怎么排也排不到才十二岁的九弟啊。”
夺储这条路太难了,每一步都让人熬干心头血,此时宁河公主就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担忧起来,甚至觉得肚子都有些疼痛。她轻轻摸着肚子:“孩儿乖,莫要闹娘亲……”咬着牙喊心腹进来,“去个人,我要确定武安侯府那边都安排好了!”
她和九弟没有根基,这些年她不停奔走,结交来的人脉其实都不堪大用。她真正的目标就是皇后,只有皇后。她不图皇后能提供多少助力,看中的只是皇后的中宫嫡妻地位,只要皇后能认下九弟,九弟就会是唯一的嫡皇子。难道其他皇子都没有想过这一招吗?不,他们肯定想过,只是有大哥那件事压在面前,他们谁有那个脸面跟皇后提呢?他们都心虚,只有九弟这些年幼的没有害过太子的皇子才有机会。
宁河公主之所以能获得皇帝的宠爱,最重要一点就是她会琢磨皇帝的心思。那不止是皇帝,还是父亲,你得随时把他当父亲,还得不要忘记那是个皇帝。那年机缘巧合之下她邋邋遢遢地滚到御驾前,吓得嚎啕大哭,那天是父皇把她抱起来,给她擦眼泪,带她回勤政殿,让温柔的大宫女给她洗澡换衣服,喂她吃香香软软的点心。吃饱喝足,父皇召见了她,询问她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年幼的她在那一刻福至心灵,冥冥之中似乎是亡故的母妃在指引她,她没有哭也没有告状,只说“是女儿不好吓到父皇了,下次来见父皇女儿一定会洗澡的”。
父皇当时笑得前俯后仰,招手让她过来,摸了摸他的头。
然后一切就开始顺利起来,她终于有了公主该有的规格与待遇,渐渐的,成为了最受宠的公主。
琢磨皇帝的心思,察言观色,已经成为宁河公主血液中的一部分。她选中九弟,不止是因为与九弟有过交情,还因为九弟是最适合的。年纪适合,才十二岁,不会被其他兄长忌惮威胁。出身适合,没有母族,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以及皇后。这样的人选,相信被如狼似虎的年长儿子威胁着的父亲也会喜欢的,他年纪越大,越不喜那些儿子们。当年大哥才二十岁出头,他就容不下太子的存在威胁到自己了,如今近二十年过去,看着这些正值壮年的儿子们,父皇难道就甘心吗?
而父皇对皇后,是有着一份少年结发夫妻的情谊以及愧疚的。如果皇后认下九弟,那这第一步就稳了,父皇会考虑九弟的。
所有的计划都还处于起步阶段,所以不管卫振善是不是太子大哥的儿子,都得死。
来自宁河公主的杀意,瑞和从踏进燕京城就感觉到了,那道充满探究与敌意的视线一路跟随,直至他抵达武安侯府才消失。这么肆无忌惮,不过是看轻他是个只有普通骑射功夫的读书人,不知道他拥有来自灵魂力量的异于常人的强大五感。
他神色不动,侧头对云书说:“我先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你先回我院子里收拾东西,我多日没在家,怕屋里进了些耗子。”
云书领命而去。
有人对他有恶意,不可能只在府外窥探。这些日子他没在家,正是安插人手到他院子里伺机对他下手的好机会。
“善儿!怀玉!你们没事吧?”还没到明德堂,老夫人就迎了出来,颤悠悠地快步上前来,抓住瑞和就不放手了,“收到金兰围场的消息后我担心得夜夜睡不着觉……”
“祖母,我不是让人送信回来了么?我们没事,瞧瞧还有谁来了?庄家大表哥和小表哥都跟我一起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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