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旭帝知道挽娘的母亲在二皇子府外大肆宣扬很是恼怒,这种事情传出去,皇家都成为他人的笑柄了!
本来他想悄悄将人处理了,以后找找一个说辞粉饰过去,现在却不能够了。那么多人听见许氏的话,若是今天许氏与挽娘母子突然就死了,关于皇室的风言风语就能席卷整个京城。哪怕能重罚压下,暗地里仍会有人谈论,他一想起有人在偷偷嘲笑皇室,他就怒不可遏。
成立金鳞卫的契机其实有二,一是想要制约衔芳斋,不让衔芳斋在内廷一家独大,二是他偶尔会听见宫中伺候的宫女与太监议论主子们的事情,什么立太子、什么嫔妃得宠不得宠,什么他这个皇帝修仙很傻等等,这些是他们能随便讨论的?简直目无尊上,冒犯尊主,令人气恼!果然,成立金鳞卫后,宫中风气肃然一清,宫人们老实办差,也不敢嚼舌根了。
此时的永旭帝,比几年前更加敏感多思,也更看重身后清名。想他登基以来励精图治,自夸一句明君完全不为过。他又立志修仙,想要往那更高远之处去,抱负远大,若是有一日他飞升而去,世人说起他时一定都会是溢美之词。可如果有人说,他的儿子做了乱伦之事,他这个父亲不是也跟着丢人吗?他无法忍受这些。
无奈,他只能下令,让挽娘他们进宫,免去其他人的窥视与打探。
瑞和回宫后,见到的就是压着火气的皇帝。
“二皇子呢?”永旭帝压着怒火问。
“回陛下,二皇子殿下去了北大营练兵了,已经差人去请。”瑞和答道。
“哼!”永旭帝心中恼怒,掀翻了一块砚台。
“陛下,奴才有一言不知道该不该说。”瑞和躬身说。
“说吧!”
“陛下,奴才知道您是担忧皇家脸面,可这事急不得,怎么说挽娘也是荣亲王爷的女儿啊,陛下是一片苦心,可来日若是荣亲王——”瑞和没有将话说全。永旭帝却听进去了,最佳料理时机已经错过,现在已经无法悄悄处死挽娘,的确不能再瞒过荣亲王。
“召唤荣亲王进宫吧。”永旭帝吩咐完后看向瑞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主意?”
瑞和憨笑:“陛下英明神武,奴才心中想什么陛下都猜得到。”
永旭帝这才笑了:“快说吧,你啊,三句话里有两句是夸朕的,都不知道你这憨厚的面相,怎么会如此油嘴滑舌。”
“奴才是有从心所发,绝无半句夸大。”瑞和义正辞严地说道,“陛下的英武,那是满朝皆知举国皆晓的,奴才不过是实话实话。”见永旭帝心情好了,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位许氏在二皇子府面前喧哗,却并没有证据证明说挽娘与二皇子是那种关系,其实她是误会了。挽娘是早些年去上香时遇上强盗被二皇子救了,到二皇子府时,已然怀上身孕。那时候,挽娘头部受伤失了记忆,是二皇子妃怜惜她将她留在府中,如何会是许氏说的二皇子强抢民女呢?这不过是误会,总归是一家人,误会解开就和气了,一家人怎能有隔夜仇呢?想来荣亲王也是体谅陛下的。”
瑞和边说,边看永旭帝的脸色,谨慎地补充道:“至于许氏,实在是不识大体,一派市井妇人的无知做派,想来也没那份福气入荣亲王府,到时候将她打发到庙里清修也就是了。挽娘虽是荣亲王爷的血脉,却未婚产子,行为不检,合该一同去清修。都是弱女子,山中岁月难捱,再过两年兴许就能赎完罪了。至于那个孩子——”
永旭帝的左边眉毛轻轻动了一下,这是厌恶的意思。
“又是天足,又双眼盲了,六岁的孩子跟三四岁一样瘦小,如果不是挽娘精心抚育,怕是活不下来。”
永旭帝舒出一口气:“是啊,可怜的孩子。”
荣亲王听召进宫,只与永旭帝独处了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许氏、挽娘与欢欢,他一个都没有见。本就是被丢弃在二十多年时光里的人,突然蹦出来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灾祸与耻辱。
许氏不停地默背贵人教给她的话,但她根本没有见到皇上,才进宫不久,与女儿一起就被送出宫,然后一路出城了。
“欢欢!我的欢欢!”挽娘无所谓去哪里,只是痛苦失去了孩子。
许氏也一头雾水,这、这跟贵人交代的不一样啊!
如何能一样呢?这些布置,不过是为了做障眼法,不让人猜到瑞和身上。皇帝不可能屈尊见她们,影响内廷皇帝的心思的人,不过是那么几个人。瑞和利用了许氏她们,却没想让她们死,许氏与挽娘的爱子之心让人动容。错的不是她们,她们凭什么要偿命?
在许氏的不安中,出了城又走了半个时辰,突然出现一般强盗,争斗间马车突然失控,最后坠落悬崖。金鳞卫指挥使没有亲自去送,而是留在城中喝茶吃点心,护送挽娘许氏的只有四个金鳞卫,四人都受了轻伤。
“那些强盗不与属下痴缠,一门心思截马车!”回来复命的金鳞卫如此说道。
金鳞卫指挥使面色极为难看,丢掉茶杯亲自策马去查看。他领着人费劲地下悬崖去看,只看到摔碎的马车以及几片血淋淋的碎布料。
很明显,掉下悬崖的挽娘母女已经被野兽吃掉了。
“回宫!”他丢掉碎布,心跳如鼓。
消息是与二皇子从京郊北大营回来了一起传回皇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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