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本就脾气不好,这会儿心里又烦着,直接将问话的给赶走了。阎王爷在一边儿看的直皱眉,想说一两句,又见薛娘着实不好受,便叹着气走了。
王母听了这件事儿,摇着头笑了,原以为她去凡间走了一遭,xing子有了变化,哪知还跟以往一般。
弯着眼睛命传话的以后不许再去打扰,只告诉地府的人,若衡元君恢复了,命他马上前往溺江。
阎王爷一口应下。看着薛娘啧啧称奇,王母真够宠她的。之前因着想她了,就生了个法子,把好几世缩短成这样。
薛娘每次都以死亡结束,那是因着原本的命就是这样。她所经历的都是安排好的。让她附身的人,其实就是她那几世的身体。
若按照原来的,薛娘跟衡元君几世都是互相求而不得,即便到一起,也是生憎。
可有了系统这么一打岔,命运倒是变了变,没有原来那么揪心。至少俩人在一块儿的时候,腻歪的不得了。
要不是薛娘后来动了qíng,巴巴的掉眼泪。俩人估计现在已经不来往了,都回到天上各做各的差事。王母估摸着也没想到会这样,倒是间接做了一回月老。
阎王爷看看眼神发直的薛娘,又劝了几句。过了会儿,薛娘才开口,声音闷闷的:我没事儿,就是想他了。
忽听吱吱,狐狸灵shòu跳了过来,凑到薛娘身边:你真打算一直在这儿守着?
它如今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跟三四岁的小娃子一样。薛娘扭头看了看,伸手.撸.了一把毛茸茸的尾巴:嗯。'
灵shòu皱着眉把尾巴从她手里拽出来,折腾了半天都没弄好,气得说:你放开。
薛娘手一松,继续盯着屏风。
灵shòu怔了怔,瘪着嘴凑过去把尾巴放在她手里:那你轻点儿啊。
薛娘见它一脸不qíng愿还要装大方的样子,弯着眼睛笑了。又过了两天,衡元君仍是没动静。
薛娘觉得头有些晕,阎王爷叹气,能不晕么,多久没休息了,再加上离结界这么近,jīng力肯定要受影响。
薛娘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睡一会儿,刚想到这儿,眼睛就睁不开了,靠着屏风沉沉睡去。
阎王爷方才正跟她说着话,忽然没了声音,一看才知道睡着了。想着让灵shòu把她驮到chuáng上睡,刚一动作,屏风后面发出一道白光。
他眼里透出欣喜,这是醒了啊。
不多时,屏风消失,薛娘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阎王爷连忙过去扶,一双手已经将薛娘抱了起来。
他连忙施礼,衡元君神色冷峻,薄唇苍白,看了眼怀里的人,眉目弯了弯。后又对阎王爷还礼,问了一声chuáng在哪儿。
阎王爷往右边一指。
薛娘许久未合眼,这会儿睡得尤为沉,衡元君将她贴着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看了她半天,垂了眼,轻轻喊了她一声。
不是在叫醒她,倒像是小娃子学说话,认真又专注。
阎王爷在一边儿正要说天上的事儿,忽然过来传话的又来了,火急火燎的。说是溺江越来越厉害,等着衡元君过去。
话音还没落,就要拉着他走。
衡元君轻轻吻了吻薛娘的额头,起身打算走。阎王爷连忙叫住他:那薛娘若是醒了,我怎么跟她说?您可有什么话要告诉她的?
衡元君看了chuáng上的人一眼:照实说,我就不给她留话了。要不然还怎么让她想得我牙根儿都痒痒。
说完,便转身走了。
阎王爷撇了撇嘴,这俩都不是善茬。
等薛娘醒过来,已经过了一天。一睁眼就是赶紧往屏风那儿跑。阎王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看见屏风不见了。
瞪着眼睛问人去哪儿了?后来似是想起来溺江的事儿,又改口问:什么时候恢复的?
阎王爷清清嗓子:你刚睡着。
薛娘皱着眉:他怎么不叫我。走的时候让你转告我什么话了么?
阎王爷摇头。
薛娘神qíng迷茫,又问了一遍。阎王爷仍是摇头。她这才相信了。心里憋闷不已,这叫什么事儿。
灵shòu过来拉她出去转转,怕她脾气上来砸了地府值钱的东西。走到了奈何桥,有一个女鬼不肯走,要在这儿等人。
灵shòu问薛娘:你猜她等的是什么人?
薛娘见女鬼神qíng凄厉:应是心爱之人。
话音刚落,负责劝女鬼的地府神仙开始说话:等你夫君的妾室做什么,她阳寿还有许多年,就算等到了不过就是薅头发打架,白白耽误了投胎的好时候。
女鬼不肯:那毒妇把我害的没了命,我怎能不出这口气。我眼下不投胎,即便是到时候投了畜生道,我也要打她一巴掌!
神仙:你夫君的阳寿快到了,要不你打他出气,还能赶着时辰投胎。
女鬼皱着眉:打我夫君做什么?
薛娘揉着眉头,看了眼灵shòu,让它带着她往别处转转,这儿看着实在闹心。灵shòu在前面蹦Q,伸着爪子给薛娘介绍地盘儿。
薛娘看着应了几声,忽然瞧见一面镜子,照出来她憔悴的身影。脸色尤为难看,发髻散乱,衣裳皱巴巴的。
难不成他瞧见她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灵shòu在一边儿接话茬:不是啊。
薛娘舒了口气,稍稍安了心。
又听到:比现在还要láng狈,衡元君把你的头发给捋顺好多。衣服也比这会儿皱。
薛娘瞪大了眼睛,心里憋的气不上不下,这会儿全砸在心口。
连忙梳洗打扮了一番,天上也过来叫人了,让薛娘过去见王母,她早就归位了,只是念着她放不下衡元君,便让她在地府守着。
薛娘揉了揉灵shòu,它皱着眉用爪子梳自己的毛发。低着头悄悄看了看薛娘的背影,瘪了瘪嘴。
到了天庭,跟王母行了礼,又说了会儿话,才提起衡元君。王母笑了,还从未见过她这么惦记过谁。
他这会儿正在溺江,水势很急,应是不轻松。薛娘神qíng一凛,眼里透着担心。王母摇了摇头,说若是放心不下就去瞧瞧,只是不要太过张扬,毕竟说好的是把溺江的水患治好,才允许他们在一起。
薛娘弯着眼睛应了,搂着王母的胳膊说话。
从这儿求了恩典,便可以去看衡元君,可薛娘有些犹豫。怕过去打扰他,她水xing又不好,万一成了负担怎么办。
就这么硬撑了几天,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就算刚有了睡意,就梦见他了,脑子里乱哄哄的。着实扛不住了。一咬牙,避开神仙往溺江去了。还未到跟前,便觉得水汽寒冷。
飞了会儿,远远就看见滔天的水。薛娘心里一惊,连忙谨慎起来。忽然见到在水中的天兵。仔细找着里面的衡元君,生怕一不小心看漏了。
忽然听见一声:都给我打起jīng神来,这水势有什么可惧怕的!
薛娘身子一僵,循着声音看过去,他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衣裳,在江里挣扎。嘴里喊着鼓舞士气的话。
她眼眶有些发热,刚要叫他,就见他的神qíng瞬间变了,身子往下沉。
薛娘心里一惊,手脚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过年,哦不,大家冬至吃饺子还是吃汤圆了~
☆、第104章 人鬼qíng未了(九)
衡元君已经在溺江守了许久,片刻不曾歇息。原本领着一众天兵飞着用法力治水,哪儿知水势太猛,一下子将他们卷到了江里。
士气大减,他只能扯着嗓子鼓劲儿。水势极猛,稍不留意便会被没过头顶。忽觉江下有异动,像是有东西在往下拉他,衡元君变了神色。
身后的天兵瞧见了,纷纷乱了阵脚,却也不敢惊呼出声,只能先看着衡元君是什么qíng形,再想法子出手相帮。
薛娘见衡元君在江里挣扎,心里慌乱,打算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忽又停住动作,想起王母的话来。抿了抿唇,躲到暗处,悄悄施法与水抗衡。
江里的天兵皆察觉出有法力从远处来,原是想阻拦,无奈水làng太大,慢了几步。却瞧见那股法力是来帮忙的,这才放下心。双脚稳住,腾出手来帮衡元君。
衡元君在江里已经呛了好几口,鼻子里火辣辣的,他一咬牙,潜下去看了个究竟。上面的人还以为他无了jīng力,溺水了。登时被吓了一跳,脸色煞白,皆呼喊着。
薛娘在一边儿施法,本就耗费jīng力,她之前又许久没歇息好,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有些稳不住神。
原先衡元君挣扎的那片儿没了动静,他已经沉了下去。天兵们神qíng紧张,连忙准备去救,倏忽江里又冒出来一个人。
正是呛水咳嗽的衡元君,抹了一把脸,水珠仍然从头上滴答个不停。旁边儿的人连忙凑过去,要问上几句,就见他摆着手,咳得脸通红,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江底下有东西。
话一出口,众人骇了一跳。溺江向来水势猛烈,即便是水xing极好的,进去打几个滚儿也着实危险。更何况眼下的水势比原来还要厉害,谁敢藏在里面。
衡元君紧皱着眉头,盯着江面,施了个法术念着口诀,cháo水忽然一下子消退大半,紧接着更猛烈的卷来,他冲着后面喊道:快撤。
众神仙皆飞到了江面上,不再跟方才一般困在水里,挣扎不得。心里松快了些。
衡元君的眉头却没舒展,他潜到江里的时候,分明瞧见了一个黑尾巴,卷起水làng冲他袭来。好在险险躲过。之前一直按着是水势变得厉害了,竟没想到是有东西在作祟。
看了眼水势,冲后面的副将说了句话,便起身往玉帝的宫里飞去。他身上沾着水,láng狈得很。因着是在溺江里湿了的衣裳,即便施法也不能变gān。
衡元君拧了一把袖子,水从指fèng中漏出来。又把衣摆撩起来,拧了拧。虽还是cháo湿,贴着身子不舒坦,但好在不滴答水了。
薛娘瞧见他走的方向,心里有了数。等天兵回过身子不在看衡元君,她才悄悄跟着走。
本是想着中途露个面儿,与衡元君说几句话,他却火急火燎的,拼着命往前面赶。薛娘在后面使劲儿追,死活都追不上。等到了宫门外面,眼看着他进去了。
薛娘一下子泄了气,半弯着身子喘个不停。
做鬼的时候没经验,施法不顺手。这会儿成了神仙,还不适应,连飞一会儿都累的不行。
薛娘开始有些心塞。
守卫的远远瞧见了她,张嘴招呼着。薛娘愣了愣,她这地方选的挺好啊,怎么看见的。又喘了几口气,迈着步子走过去,腿和胳膊还有些酸软。
守卫见她累得很,变出把椅子来,让薛娘坐下。她道了谢,坐下后与他们说话。都是些客套话,翻来覆去的讲,无趣的很。
守卫也不是瞧见一个认识的就喊一声,主要是都听说了薛娘的事儿,尤为好奇。想着打听打听,看如今是个什么qíng形。
薛娘正想着怎么把话收了尾,好赶快离开,不然这么跟衡元君撞见了,着实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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