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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水枪戏,《熔炉》的小说权喻希都看完了,她看到那高压水枪对准了孔刘就猜到是结尾的戏。
    其实她并不是不介意孔刘,至少直到现在,她还是很介意孔刘什么交代都没有,把一切当没事发生的逃避行为。但《熔炉》这部小说里的痛苦太深刻了,她单纯为了电影也会过来客串。
    权喻希的戏份还没到,她现在旁边看孔刘拍摄。
    小说中,孔刘他们的示/威队伍被警察们制止,用高压水枪喷射。作者没有过多形容现场的情况,只是用寥寥数语结束了那一场惨烈的“战争”,所以权喻希也很好奇他们会怎么拍摄。
    当导演喊了“开始”以后,权喻希才发现这场戏已经过了,现在应该是补拍镜头,因为没有前情提要,直接就是水枪喷射的镜头,权喻希这才想起孔刘当时出来的时候在擦头发,可能是去换衣服准备这一场补拍。
    扮演警察的演员们手中拿着高压水枪对准了孔刘为首的示/威队伍,当领导者下令后,水枪马上打开,高强度的水流击打在孔刘他们身上,特别是孔刘他本人,有一只水枪对准了他的头,他拿着黑白遗像无助的站在人群中,周围的人们哭喊着挣扎着,却无法逃离警察,被强制性的抓住身躯。
    孔刘眼睛里满是泪水,他看着四周的人们,喊出台词的瞬间,水枪打开了,准确无误的击打在他头上。权喻希清晰地看到他头被打得往后倾了倾,剧组的水枪自然没有真正的高压水枪那么强,但水流的强度依旧很大,权喻希看着都觉得疼,但孔刘丝毫不退,依旧倔强的拿着遗像对着周围呼喊,水将他的头发冲乱,冲击在他的脸上、身上,冰凉的水在三月天透着寒冷刺骨的感觉,权喻希看到他的手有一点抖,但依旧紧紧握住遗像,不肯放松。
    她这才明白孔刘为什么看起来脸色这么苍白了。
    权喻希默默地看着孔刘,当拍摄结束的瞬间,他像是卸了力般蹲下/身/子,然后甩了甩头,似乎有点头晕,助理马上冲上去把毛巾盖在他头上帮他擦水珠,但他却摆了摆手,自己接过毛巾擦脸,把耳朵周围都擦了擦,然后起身走到导演那儿,似乎是得到了肯定,他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点点笑意。
    然后他转头看向权喻希这儿,他脸色更苍白了,还有水珠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滴落,他身上黑色的西服浸满了水,袖口和裤腿都在滴水。权喻希的客串要开始了,她迈步走向拍摄点,其实她的客串只有一个画面,她只是饰演周围的围观人员,没有台词戏份也不长,只需要望着孔刘的方向就可以了,但是水枪戏节奏太紧,所以才让她单独拍摄。
    权喻希到了位置以后就朝着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等着开拍,但这时,孔刘却低头对导演说了什么,然后迈步走向权喻希的对面,他站在刚刚拍摄的位置,浑身上下都在滴水,看着狼狈不堪,脸色苍白到权喻希担心他下一秒就会昏倒,但他却像权喻希一样,伸手对着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在帮自己入戏。想到这一点,权喻希心底有些微妙的感觉,以前拍摄《咖啡王子一号店》的时候,他们也是如此,就算镜头里不会出现自己,但为了对方的感受,还是会配合着演一次,时隔两年,再次与孔刘搭戏,权喻希心底却没有当初的感觉了,不是恨也不是爱,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无力感,她现在不爱孔刘,孔刘也不爱她,可他们却都有耿耿于怀的事情。
    权喻希看着孔刘的方向,努力让自己入戏,此刻周围也安静下来,她望着孔刘,代入剧情中的那位旁观者,她此刻望着孔刘,看到的却不是他。
    她没有看过剧本,但很喜欢小说中的一句话:生命和现实总是如此惨淡,又如此崇高,超乎我们的想象。
    小说中,孔刘所饰演的这位老师并没有出现在示/威现场,但今天的拍摄,他确实参与了这一场,这仿佛也微妙满足到权喻希心底的幻想,虽然小说中孩子们对他的未到场十分谅解,可权喻希却在想,他是想去的,他一定是想的。ωǐň⑽cǐτy.ⓒǒⓂ(win10city.com)
    所以当“他”真的到了示/威现场参与这一切,就算被高压水枪喷射,就算结果不如人意,但他一定对内心的自己有了交待。
    生命和现实惨淡无色,可总有难以想象的事物崇高而震撼人心。
    权喻希埋怨孔刘当初的一言不发,却也真的钦佩他为了这件事的奔走和付出,她当时答应帮助,但实际上事情都是交给金恩在去做,但当她参与到《野心家》的时候,才真正明白这件事有多么难。为了他人无私付出,奔走呐喊,只是想要一个正义,只是想要帮助他们,这一切不是因为要变得伟大,而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也曾经想过,如果所做的一切没能帮到张紫妍,那还具有意义吗?
    可她想不出答案,难道为了假设就不去做吗?意义究竟是由谁定义?此刻看到孔刘,她忽然明悟了,孔刘的付出一定会有结果吗?也不一定,可他为什么还要为了这一切付出,不是为了结果,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他无法忍耐,所以他发声。
    自己也如是。
    权喻希脑子里闪过了很多,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卡”的声音,至此,她的戏份已经拍完了。权喻希感觉脸颊有些凉,然后看到孔刘大步朝自己走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然摸到了湿润的泪水,原来她哭了。这时,孔刘到了她面前,然后伸手拥住了她,孔刘的身上还有水,冰冰凉凉的,但权喻希却觉得有些安心。
    此刻她不是面对自己的前男友孔刘,而是面对一位与自己一样,为看到的事物去发声、呐喊的同道者。
    她忽然有了安心的感觉,他们都会成功的吧,一定会吧。
    孔刘的手轻轻抚摸着权喻希的发丝,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了几秒钟才松开她。这时,助理才上前把纸巾递给权喻希,权喻希擦着眼泪,半开玩笑道,“没想到看着你就哭了,看来在你这我受了很多苦。”
    她不想过多沉浸在那份情绪中,想让气氛轻松些。
    孔刘闻言微微笑了,他身上的衬衫紧贴着身躯,半透明的衬衫下肉色明显,黑发也凌乱,但他一点也不急着去收拾自己,只是望着权喻希的眼睛,低声道,“现在不会伤害你就好。”
    权喻希脸上的笑僵了僵,她摇了摇头,道,“天冷,你去换衣服吧。”
    说完,她走向导演。
    孔刘看着她离开,然后才转身去换衣服,冰凉的衣服贴在身上并不好受,冷风吹过时让人倍感寒冷,但他就是不想走,与权喻希对视的时候,他看到了很多情绪,那些情绪也许权喻希自己都没有发现过,这个时候他才更加深刻的感觉到,他们之间隔了两年,无法弥补。
    可那又如何,跨过就好了。
    孔刘微微笑了。
    监视器前,权喻希看完了刚刚的镜头,她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望着孔刘那么久,比想象中久得多,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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