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欢颜凝神地看着他,看来是个有钱的病秧子。
咳他掩袖轻咳了一声,衣襟微敞,露出的脖颈的皮肤上竟是泛着几分病态的美感。
付欢颜凝眉,探究的目光紧紧锁在他的后背,军师大人找民女有何要事
他的脚步一顿,随即转身,随意地倚坐在床榻边,拿起一捧书,竟是兀自看了起来。
付欢颜一时语塞。
等了一会儿,付欢颜皱了皱眉,弯腰抱着小黑狗便要往外头走去。
姑娘留步。身后的男子终是缓缓启唇。
付欢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军师有何贵干
外头下雨了。他淡淡道。
付欢颜一口老血差点被噎住。
什么人呐这是。
多谢军师提醒。付欢颜抱紧了小黑狗,快步走到帐帘前。
不知怎的,付欢颜皱了皱眉,顿住了脚步。
她想转身,却硬生生僵住了。
她第一次,不敢面对,身后的那个男子。
掀开了帐帘,付欢颜抬首,感受着雨丝带来的凉意。
拂在脸上,却带着刻骨的疼。
付欢颜停留在帐外,抚挲着黑狗的耳朵,终是步入了雨帘中。
一步一步,裙裾拖曳,沾染了不少的雨水和泥泞。
回到帐内,烛火暗沉,付欢颜浑身湿漉漉的,目光有些飘忽。
有没有一个人,曾对她说过
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夜沉有星,愿垂暮老矣,有良人相伴。
北风吹得营帐悠扬,军旗招展。
付欢颜撩开帘子,一抬头,竟是迎面拂来的雪絮。
落在脸颊时,竟是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
她敛了敛眼睫,垂首看小黑狗从里帐跑出来,蹭了蹭她的裙角。
平日里训练的军声号角不绝于耳,只是今日,竟是安静得过分。
付欢颜赶忙拦住一个小兵,询问情况。
将军今日奉诏,今早剿除了叛党余孽,现今暂且移至此地,明日便班师回都。
付欢颜微微点头,下意识瞥过头,看着不远处垂下帐帘的军师营帐。
欢颜姑娘,瞧什么呢
瞥了走到她身边的一个素衣少女,付欢颜支着下巴,随即又瞟了瞟不远处的营帐,来这儿这么多日了,我还是从未见过军师出过营帐的。
素衣少女抿唇,眼中多了几分戒备,她捧着手中的托盘,小声嘀咕:可不,将军很是器重军师,每日的饮食竟是比将军的还要来得好。
付欢颜的目光重新落回了少女手中的托盘,眉梢微挑,小衣,我给他送过去。
小衣微微睁大了眼,直摇头,不成不成,若是被将军知晓了,我怕是要受罚的。
付欢颜直直地盯着小衣。
小衣往后退了几步,总觉得后脊梁有些凉,终于,她开口:行罢,只是这一次
付欢颜扬眉,那小黑就交给你了。
小衣眉头都要挤在一块儿去了,又憋红了脸劝道:都说了,不是,不是小黑,是将军的战犬大人。
付欢颜接过托盘,步伐轻松,全然没把小衣的话搁在耳中。
掀开帘子,付欢颜微微顿住了步子,只听得里头传来了军医的叹息。
大人,这病症着实罕见,若连您自个儿都无法,属下当真是无回天之力了。
☆、8.2病弱军师
付欢颜不知自个儿在帘前站立了多久, 如今缓过神来,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咬了咬唇, 定了定心神, 在军医面色仓皇地跑出来时, 她选择平复心境,然后端着饭菜进去。
营帐内的炉火烧得正旺, 与外头越来越大的风雪相差迥异。
付欢颜努力不让自己回想起方才顾言与军医的对话, 因为她头一回因着遇见了偏离了正规的设定而有些无措。
欢颜姑娘。顾言兀自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搁下汤匙,抬眼淡淡地瞥过去。
付欢颜一直低着头, 不想承认, 眼前的男子,的确是她的怀演。
只是, 这个世界的他,比之前的命运还要来得残忍。
付欢颜呼吸有些不畅,倘若不曾对上他的明亮的眸子,便不会留下心头罢。
只是,如今身为凌国军师的顾言, 她的怀演,此刻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绪波动, 反倒缓缓站起身,朝她缓缓走了过来。
欢颜姑娘今日来此,想必有事要问。他用的是肯定句,并非疑问的语气。
付欢颜依旧垂着首, 掩在袖內的手指不自觉攥紧。
顾言耐心地等了良久,语气平静得很,道:昨夜,是我冲动了。
付欢颜沉默。
不过,若不是顾某阻拦,欢颜姑娘今个儿,该是将军身边的红人了顾言摇了摇首,转身微微叹道。
付欢颜蓦地抬首,盯着他瘦削高挑的背影,又看着他堪堪撑着衣衫的肩,不由得凝眉:大人多虑了,欢颜并不曾对将军有过那般心思。
如若,顾某待尔,有那般心思,欢颜姑娘该以何相待顾言再度转身,这一回,却是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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