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人情,人就很快离开了。谭昭本来准备晚些时候出宫去看看热闹,却不知为何这摘星阁突然热闹起来了,先是天子召唤他去解梦,到了才说该如何延年益寿、与天地想通,从而受神灵福泽。
谭昭听了当场就沉默了,这他哪知道的,他要早知道,还要啥自行车啊!神灵没有,狗系统倒有一只,您要不当然了这样的话不好说出口,组织了一下词语,谭昭只能胡乱跟人扯了一通,最后才说他要回去开炉炼丹,以期继承老李道长之志。
成化帝立刻就满意了,他心想李道长确实有些神妙,还有那江举人与李道长生得一般无二,竟也得了太祖注意,定是两人命中不凡,故而看着李道长愈发热切起来:朕听说李道长乃李天师在两淮之地行走时救下的,可还记得从前的家人
李金蛋和李银蛋吗哦,不记得了呢,谭昭拱手:不甚记得了,贫道自知事起便过得颠沛流离,期间倒也受一李姓家族的恩惠得以托身几年,只可惜后来水患一起,我与那家人分别,之后若非是遇上师父,恐如今已不曾有贫道了。至于李狗蛋什么的,赶紧给我忘记这个名字!
成化帝听了也不由唏嘘,但他又想起各位佛子仙长说的得道者必受尽苦难,心中立刻就更笃行了三分,又是赐下宝钞又让他钻研三清之道,反正态度热切,比看小太子还热情。
大概是一路回来腹诽了太多次小太子,谭昭回到摘星阁,远远就又看到丹炉旁窝了一只打瞌睡的小白兔。
你们父子怕不是说好的
待谭昭走近,小太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他就说他为何不在东宫住了,父皇又没撤回旨意,谭昭当然不会不想去,他只说得了新旨意要开炉炼丹,炉火需日夜不停地守护着。
谁知一向很好说话的小太子眨巴眨巴了眼睛,说了一句在这个时代看来挺任性的话:道长,你不能不炼丹吗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他长命百岁吗
谁知他刚说完,小太子眼睛里已是隐约有了些泪水,谭昭感觉他要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立刻就拉了人进了旁边的耳室,因雨化田和燕南天会不经同意地过来,谭昭就在耳室设了阵法,寻常人根本进不来,也好卖卖神秘莫测的人设。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等小太子觉得安全了,话说得那叫一个利索:母妃去世前,就是服用了那什么治愈百病的仙丹!那根本就是骗人的东西,母妃从小告诉我的,可她明明知道,却
傻孩子,那是因为你母妃不得不死啊!
小太子口中的母妃,自然就是他的生母纪妃娘娘。一个没有宠爱没有强大外戚却生了长子的妃子,这后宫除了你,估计没人想她活啊!
此事,切勿再言,殿下,您可明白
小太子抬头,眼中金光闪闪:可不再炼他讨厌道士和尚,却讨厌不起面前的道长来,他总觉得对方不是弄虚作假之人。
谭昭自然摇头:那不行,抗旨是死罪。
再言,旁人是左道,贫道却不会,殿下难道不相信贫道吗
李道长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配上他如玉的脸庞,倒真有几分谪仙的模样,小太子看着李道长乌黑如瀑的头发,心里那个羡慕:哼!那李道长就拿出真本事来让本殿下瞧瞧,若若你替本殿下去了余毒,本殿下就相信你!
这副难得骄矜的模样,谭昭真是想不乐都难。不过以防小兔子急眼,还是在心里乐乐算了。
第119章 铁口直断李狗蛋(十一)
答应了一串不平等小条约后,谭昭好不容易将小太子送走,谁知道气还没喘上几口,雨化田便裹挟着外面的寒气进了暖融融的摘星阁。
他丝毫不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摘了披风站在丹炉旁边烤手:这入了冬,还是李道长这里最暖和!
你一个习武之人,还会怕冷再说如今也不是数九寒天的腊月,又能冷到哪里去!谭昭好险控制住了翻白眼的举动,道:雨公公大驾光临,想来定是有要事相商。
自然,现如今满京城都在议论一姓燕的江湖人大闹锦衣卫所,圣上震怒命人查清此事,李道长可否清楚这语气阴阳怪气,活像是要噎死人一样。
谭昭终于忍无可忍,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化田兄弟,咱以后说话语速能正常点吗得亏贫道没有心疾,否则说是此时,一柄寒凉的匕首贴着他的脸划过,瞬间就将暖融融的温度割裂开来。
你再叫一声试试!
谭昭舔着脸,直接就叫了:化田兄弟!
这人的脸怕不是城墙堆出来的,雨化田竟也没觉得多生气,只觉得和这人在一起,他会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样,但雨公公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抬起匕首冲过去,一刀一刺活像是要杀人一般。
最后还是谭昭招架不住讨饶:对不住对不住,我以后不叫就是了。
谁知道人又反而不依了,一双眸子寒凉得如外面的冰霜一般:你与西厂的人当兄弟,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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