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临泽沉默的听了许久,最后哑声道:停下吧。
陶语立刻停了下来,看到岳临泽颤巍巍朝自己伸手后,急忙抓住他的手绕到他身前,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你你还记不记得,很多年前我跟你说过,我有两样最想要的东西。岳临泽轻笑着问道,脸上的皱纹跟着动了起来。
陶语也笑:记得,一个是我们白头偕老,另一个你却迟迟不肯告诉我。
如今,我们算白头偕老了吧。岳临泽摸了摸她落满雪的头发,眼底是至深的温柔。
陶语怔了一瞬,接着垂眸笑道:对呀,我们白头偕老了,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第二件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吗
其实第二个,早在我开枪时,我便想要了,可惜当时顾虑太多,等确定那些顾虑只是杞人忧天时,你却回来了,我就将这个愿望暂时放在了心里,想等到第一个实现后再做。岳临泽想起往事,像每个普通老人一般露出笑容。
陶语帮他拂去肩上的雪,问:到底是什么愿望啊,这么神秘吗
在说愿望之前,我要告诉你个秘密。岳临泽心虚的看了她一眼。
陶语难得见他再露出这么少年气的表情,挑眉问:什么秘密
其实那日我上吊,是算准了你会心软,才会那样做的,否则哪能凭空变出一根绳子来。岳临泽朝她眨眨眼。
陶语愣了一下,半晌失笑道:那我是不是还应该夸你聪明
不骂我就好了,我哪有脸再让你夸,本就对不起你,还算计你,简直是岳临泽越说越低落,干瘦发皱的脸上满是愧色。
陶语拍了他的脑门一下:行了啊,这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把你的心愿告诉我吧,你第二个心愿,是什么
岳临泽沉默一瞬,接着笑了起来:你先给我团个雪球,我再告诉你,要前面没踩过的,那里的雪干净。
你还挺挑剔。陶语白他一眼,还是听他的话过去团雪球了。
雪冰冰凉凉的,陶语一摸到就忍不住抖了一下,接着捧了一把雪开始揉,刚揉两下就听到身后一声机械的声音,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岳临泽拿着枪对着他自己的脑门,拿枪的手还在不住的发颤。
你在干什么!陶语猛地站了起来,要往他面前冲时却被他制止,她怕他突然开枪,便不敢动了。
岳临泽含笑道:我从许多年前,便打定主意要帮你报仇,可是又舍不得和你死别,就这么一直拖着,想等到白头偕老再动手,可人是越来越老了,对你的爱却没减少半分,我就这么没出息不负责的拖着,直到拖到了现在,再不动手,我便又要多欠你一笔了。
你把枪给我放下,我说过已经原谅你了,你这是做什么!陶语红着眼眶颤声道,眼底满是哀求。
岳临泽却一副轻松的样子:当初骗你杀你,对不起,以爱之名自私的拖了你很久,对不起,我的愿望只差最后一步,就当我是彻头彻尾自私鬼吧,我死了之后忘了我,一次都不要想起,你不要被束缚,做个快乐自在的姑娘
放屁!没有你我快乐个屁!陶语终于崩溃,拿着雪球朝他的手砸去,与此同时枪声响起,岳临泽脸上露出一个安详的笑,陶语便看着慢速的子弹朝着他的脑袋去了。
不!
陶语凄厉的叫声响起,接着一切都静止了,子弹作为最小的东西很快瓦解,在碰触到岳临泽的太阳穴之前便化作了光斑。
陶语失声痛哭,看着眼前人从轮椅上站起来、越靠近她越年轻,直到站在她面前时已经变成了二十来岁的年轻俊朗的他,也没能止住她的哭声。
岳临泽叹了声气,将她拥进怀里。陶语崩溃的拍着他的背,泣不成声的控诉:坏人!坏人
乖,不哭了,我爱你。清越的声音从他唇间传了出来,他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姑娘,能和你过一辈子,这是我的福气,只是这一枪,怕是不能还给你了
谁稀罕陶语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去,红着眼睛瞪他,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抖。
岳临泽温柔的看着她:欠你太多了,如果有可能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一点一点的补偿你,所以你好好的,等着我好吗
陶语看着他的身体渐渐破碎透明,在自己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低声说了句:好。
例行公事一般的黑暗昏迷,陶语睁开眼睛后看到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治疗结束了。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心脏的一角犹如塌方了一般,许久都没缓过神来,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岳临泽已经睁开了眼睛。
岳临泽醒来后也没有动,皱着眉头接收脑子里源源不断的信息,这才发现自己在上个世界的治疗后并未醒来,就直接进行了下一个。
他休息了许久,才坐直了身体,看到沙发上正在愣神的陶语后,平静的问道:这次解决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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