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撇了撇嘴,说:“爸找你,赶紧回去了。”
“好。”谢禾很识时务地乖乖点头,这次没加什么后缀词。
脚已经不麻了,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跟着已经迈开步子的谢黎走了两步,脚步突然停住,脸上一副解开谜题的了然。
谢禾悄悄走回墙角,神情间还带着后怕,那边谢黎走出二三十米才觉出不对,在看到又缩回墙边的谢禾后,气得眉毛差点竖起来。
“走啊!你要留这过夜?!”
谢黎气冲冲地走回来,咬牙切齿道:“背你一次还不算,你别蹬鼻子上脸!”
谢黎以为谢禾是就地耍起酒疯,连几步路都不想走了,而谢禾却明显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耐烦到极点,谢黎一时也顾不得碰到同性恋会不会传染,伸手就要去拉人,谁知谢禾反倒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一脸警惕地靠着墙边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跟你走,我要等韩胜。”
飞快地瞥了怒气冲冲地谢黎一眼,谢禾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这个坏东西,我才不跟你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神他妈坏东西!他大半夜跑过来,吃力不讨好不说,还他妈落得这么个称号?!
谢黎自知自己不是好人,但只有眼前这个蠢货没资格说他坏,要不是自己,谢禾现在都说不准能不能站在这呢!
“我坏?我他妈早就该让你知道什么叫坏了!”
他也不知道哪得罪谢禾了,打从见面起对方就对他充满了敌意,谢黎是真的要气炸了,接着说话就没了分寸。
“韩胜?你喝成这X样非要等那些个变态同性恋是吧?!不过你还真是敢玩啊,又囚禁play又酒后play的!那个小穷鬼呢?”
这么浓厚的恶意,谢禾再醉也能感受的到,他那运转不畅的脑袋甚至充分理解了谢黎的话,只是有些发麻的嘴巴不太争气,没能漂亮地怼回去。
“你本来就坏,坏透了!”谢禾急喘了几口气,本来就红的面颊更加红润了,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句,反倒把自己气哭了。
...没错,他气哭了。
在谢黎抢走谢家后,最后原主和沈榕音都被送回了只剩空壳的沈家,下场比陆知恒还要惨上几倍,他说不定将来还要面对那群真正的神经病。
想到这,谢禾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明明情绪被酒精加倍放大,他却反射性地紧咬着嘴唇忍耐住哽咽,结果反而越忍越觉得委屈。
谢黎没想到他说哭就哭,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口气吊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憋出内伤。
“...靠,别哭了!你爱等谁等谁,我不管了行吗?”
“我要找陆知恒。”谢禾抽了抽鼻子,呜咽着说,眼泪珠子还在往外滚个不停,“我想见他。”
“随你便!我走了。”
谢黎心情糟透了,一秒都不想看谢禾鼻涕眼泪横飞的丑样子,就想赶紧回去,撬开自己脑壳看看得了什么毛病来管他。
他刚要走,手机突然响了,是韩管家打来的电话,原来刚才谢天时发现他不在家,问他去哪了,韩管家就耿直地说他去接谢禾了。
韩管家还说沈榕音生病,韩胜送她去医院了,麻烦谢黎叫车带人回来。
韩管家说的这些都是借口,谢黎不蠢,知道谢家那些人是站在谢禾那边的,其实也没什么人,也就韩管家和韩胜而已。
大概是韩管家看到上次他帮谢禾免了顿沈榕音的虐待,便在他身上找到了点利用价值,想让谢禾和他打好关系罢了。
但谢黎现在刚到谢家,根基不稳,韩管家又为谢家服务多年,地位早已不是寻常的管家了,关于家里的事,谢天时往往从韩总管那里得到消息,他现在没必要得罪这么个人。
权衡一番后,谢黎还是选择了理性看待问题。
“韩总管让我带你回去,快走。”停顿片刻,谢黎眼角狠狠跳了跳,咬着牙说:“你能不能走,走不了就说,我背你。”
谢禾不为所动,打心底就不相信他,大概是能感受到对方态度上的妥协,他真得开始耍起了酒疯:“我要见陆知恒。”
“你现在找他干什么?!”谢禾只觉得火气蹭蹭往上冒,这几年的气都攒在今天受了。
“我...”被这么一问,谢禾有些迷茫,怔怔地晃了半分钟地神,才说:“...我还得亲他一下才能走。”
扯平之前,他总要知道答案的。
“嘶...你是不是有...”谢黎一言难尽地看了他半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所以他是真的恐同。
大概是他们疲惫的神情太过相像了,谢禾微微睁大眼睛,恍然地朝谢黎走近。
谢黎不明所以,见他主动过来,还以为他打算走了,担心谢禾再抽风,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不再跟个醉鬼说多余的废话,扯着人就走。
等到走出酒吧一百多米,再穿过一条就要到打车的路边时,谢禾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谢黎吸了一口气,忍着就这么将人丢下的冲动转过了身,知道没法甩开谢禾后,他竟然生起了一股倒要看看这回谢禾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心理。
但事实证明,他永远猜不到一个神经病脑袋里想得是什么。
只放置了一盏路灯的小巷十分昏暗,这一带也因此治安不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