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十年未见,原绍非不该一眼就认出他,那惊讶神情之下的一点狼狈偏偏又做不得假。
看来这群人今天有什么活动,除了江连琢外,学校里几个仗着家世为非作歹的,尤其喜欢关照陆知恒的二世祖都来了。
这些人的背景即便在九舟也属于金字塔尖一流,不然也不会与原绍非相熟,谢禾甚至隐约从中辨识除了几个十年前在一起玩过的熟悉面孔,记忆中这些人的性子虽不像原绍非恶劣,但同样让人头痛。
情况有些不妙,看这架势,陆知恒已经吊起原绍非的兴趣了。
谢禾埋进果汁杯里,又暗暗重温了一遍书中的剧情。
他这一身学生制服有点扎眼,几人的目光以此划过,贴着耳朵嬉皮笑脸地说了什么,随后去了斜后方台阶上安静的贵宾卡座。
卡座距离他不算近也不算远,谢禾一直觉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本以为会是对他‘旧仇复燃’的原绍非,回过头却和正对着他坐的江连琢对了个正着。
…该说是锲而不舍,还是说阴魂不散呢?
谢禾沉默转回身,已经呆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屁股突然就坐不住了,被几道视线影响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又过了十分钟,酒吧里的空间逐渐被占满,陆知恒也终于换上了一身马甲小西装出现在店里,表情有些别扭难堪。
在这种地方工作的服务生基本都是些帅哥美女,即便如此,陆知恒在其中也很显眼,不是凭借外貌身高什么的,单凭他身上青涩干净的气质就够招人的了。
比第一次光顾的客人还要慌张却拼命佯装淡定,对着灯红酒绿魔音穿耳厌恶又无奈的样子特别引人注目。
所以几乎他刚开始工作,就有些趣味莫名的人争抢着找他服务,而临阵磨枪,刚被教学了不到30分钟的陆知恒自然是应付不过来的。
从哪个套餐划算,哪款酒好看又好喝开始,一直问到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晚上有约吗,或者拿起杯子让他喝酒,陆知恒就像是一只掉进猫窝的小老鼠,引人垂涎,吃掉前还要调戏一番。
系统那里的节操值噼里啪啦地掉落又回升,反复之间,谢禾几乎能听到自己心头滴血的声音。
这才多久就跌破80了?
因为不会一口气跌破到0,所以就一个人算一点,一桌起码三四个点,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耗,用不上多久也跌没了啊!
谢禾远远看见陆知恒又被一桌女孩缠上了,急的手指在吧台上点个不停,努力仰着脖子,恨不得直接化做长颈鹿,而祸不单行,这会儿调酒小哥突然端给他一杯酒,说是C1的客人送给他的。
他顺着调酒小哥示意的方向看去,是一桌喝的颠三倒四的少年少女,看起来八成也是未成年,这世界也太智障了,未成年不但能在酒吧喝酒,还会给人搭讪?
谢禾心情正烦躁呢呢,哪有功夫搭理他们,直接跟调酒小哥摇头拒绝,放下杯子去找陆知恒了。
陆知恒刚和一桌客人讲完话,突然感觉被拍了拍肩膀,而谢禾二话没说,直接拉着他一只胳膊朝厕所走去。
到了无人的厕所隔间,将门反锁后,谢禾将人抵在墙边,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在这工作?”
陆知恒显然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跟你没关系吧!”而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渐渐淡定下来。
被谢禾灼热的视线质问着,他也不遮遮掩掩,不自在地解释了一番:“我妹妹打碎了店里的酒,我来打工还债。”
“我帮你还,别再来这了。”谢禾当机立断地说。
陆知恒嗓子一噎,有些恼怒,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怎么那么多话?再当闷葫芦你不知道被祸害成啥样了!
谢禾顾不上人设,只能表现出一副不擅长说话的呆愣样,磕磕绊绊地说:“我看见原绍非了,这家...这个地方是他名下的,我怕他一会儿找你麻烦。”
又有客人进了厕所,正巧进了他们隔壁的位置,隔间内的两人默契地噤了声,气氛骤然安静下来,他们贴的很近,空气里逐渐沾染了零星地尴尬暧昧。
直到隔壁的醉鬼哼着歌走了,谈话才继续向下进行。
明知道谢禾是好意,陆知恒还是不能自控地嘴硬道:“所以呢?又关你什么事。”
主角有时候是真的轴,说白了有点没长脑子,处事既不圆滑也不知道变通,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使得他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明明能躲开,为啥非自己往坑里跳呢。
谢禾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话语之间商量中兼具威胁:“我不想让你欠他东西,我帮你还酒,当你的债主。”
没有停顿的,他接着说:“难道你想攀上原家,要故意往原绍非面前凑的?他喜欢让人穿女装,你有那个爱好吗?”
像是被他的话给恶心到了,陆知恒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两人无声对峙了半晌,最后他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
“随便你,但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上。”
“没关系,慢慢还。”谢禾一下子笑开了花,要是陆知恒是某人,那就直接肉偿。
他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可聊,在结束谈话前,谢禾隐晦地表示了自己有出国的打算,陆知恒像是没听到,面色如常,谢禾有点泄气,却也知道他们没什么感情,连同学关系都很僵硬,陆知恒当然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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