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诞生那年适逢战争,运城的妇女儿童几乎没留下什么活口,但十六年前夜晚,可是有无数百姓盼望着能有一个披着紫光出生的婴孩,期许他如同女帝一般成龙成凤,所以每个在当日出生的婴孩,官府的户籍上都有所标记。
现在的主角,没有点特殊身世,没有点与众不同,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主角,所以除了被赋予了摄魂的名器,夺目的容貌外,连雪西出生自带buff,拥有着命运之子的典型背景。
只可惜,他是个男的。
右侧传来啪啪的鼓掌声,一名长发披肩,眉目如画的男子笑吟吟地走近:“几年不见,小禾的琴艺增进不少。”
“凤卓染!你怎么在这?”六皇女忽地坐直了身子,语气似是连嗔带怒,直朝那男子看去。
起初在场众人还犹疑着,听到这个名字后,哗啦啦地全跪了下去,谢禾反应慢了半拍,强装镇静地行了礼。
凤卓染,本名凤绮梦,曾是绮梦楼的主人,五年前随女帝入宫成了贵君,绮梦楼便易了主。
虽曾为身份低贱的小倌,但在如今的荣朝,无人不晓得凤卓染是女帝的挚爱,说是宠冠后宫都不为过,女帝对他一往而情深,再加上凤卓染高超狠辣的手段和心性,即便是在皇宫里,他也混得如鱼得水。
不过原书里有描写过这段吗…?
时间太过久远,谢禾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偷偷抬起头观察凤卓染,只能感叹人要是长得好看到了某种程度,他所带来的杀伤力已经不论男女了,就连见多识广的吴总管都看傻了眼。
即便是站在灯火绰绰的夜色里,月光星璇仿若都在朝他靠拢,凤卓染只是静静地站着,谢禾却觉得他是站在莹莹星海里,偏偏他还是其中最亮的一颗。
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耀眼的人,以至于忘了古代的规矩,不加掩饰地盯着对方。
凤卓染像是习惯被人注视了,并没有在意,他若有似无地瞟过谢禾和连雪西,凤眸一凛,直直朝吴总管刺去:“我记得没错的话,绮梦楼的规矩里有一条,未满十七的小倌不得接客,没错吧。”
“是是!贵君大人恕罪!最近楼里缺人手,实在是万不得已啊!除了喝酒献艺外,绝没有其他了!贵君大人恕罪啊!”
“狗东西。”凤卓染冷哼一声,毫无贵君姿态,提脚便朝吴蒙的面门踹去,谢禾看得瞪圆了狗眼,甚至感同身受般咧了咧嘴。
一脚下去人都滚了三圈,这得多疼啊!
“两位皇女均有婚约在身,丞相近日还曾提及过此事,三皇女可是尚未做好结亲的打算?我瞧那唐缨年纪尚小,不若将婚约再延后两年?”
当朝女帝顶着各方压力也要将凤卓染纳入后宫,圣眷正浓,连男后都说不得半句不好,凤卓染又是心直口快,伶牙俐齿的人,这门亲事可以说是三皇女为了拉拢丞相一党强求来的,直将三皇女说得不敢抬头。
随后,凤卓染金莲翩移,人人都以为他步步是朝六皇女走去的,就连六皇女自己心跳都加急了几拍,隐含期待的眼神不住瞥向凤卓染。
哪知那双金莲最终在连雪西面前停下,凤卓染屈身勾起连雪西的下巴,不顾对方水汽迷蒙的双眼,细细端详起来。
连雪西瑟瑟缩缩,想退又不敢退,身体抖得像个刚破壳的鹌鹑,看得人分外不忍,谢禾膝盖动了动,理智还是止住了冲动。
“确实有副不错看的皮囊,不过仅仅如此了,也没什么稀罕的。”
不同于从小在绮梦楼长大的谢禾,五年前连雪西还未沦落至此,入宫五年,这还是凤卓染第一次重新踏进这里,主角也就未曾和凤卓染碰过面。
凤卓染撂下句话,讥诮一笑,好似失了兴致一般直起身,柔软的腰肢伴随着步伐摇曳生姿,虽有些娘气,在他做来却也好看。
只有谢禾有点没眼看,长得再美也抵不过非常规的画风,反正他这辈子是做不来这副婀娜多姿的样子了。
谢禾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跪着,直到凤卓染的衣摆停在眼前,鼻息间嗅到清新却不寡淡的梨花香气。
“小禾。”凤卓染轻声开口,言语间似有深意,又似普通的邀约:“有空去宫里给我弹弹几首曲子听,今天这首新曲儿还挺有意思的。”
谢禾怔忪地抬起头,只看见凤卓染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日的局因为凤卓染的干预,散的极早,两位皇女生怕被其吹枕边风,凤卓染前脚刚走,她们后脚也跟着离开了,谢禾回房后回想了半天,既没想起剧情,也没想起凤卓染这一遭的意图,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倒是不断晃过连雪西失魂落魄的惨白小脸。
他心思单纯,不清楚皇宫里的弯弯道道,也不知晓自己的特殊,只怕是觉得自己惹得六皇女不快了,六皇女才一声招呼都不打便离去的。
这几日和主角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来,谢禾还算轻松,就是连雪西心情郁郁,那低气压带的大半个楼都受影响。
白日里绮梦楼颇为清闲,尤其是大清早的,院子里几乎没有人走动,谢禾在门口的小花园里转悠了两圈,在系统的不断催促下,他终是拖着脚步来到连雪西门前。
隔着半掩的房门,连雪西坐在镜子前,在脸上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谢禾轻咳了一声,敲了敲门。
“进吧。”连雪西应了一声,大概以为是自己的小厮,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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