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士兵帮腔:凭着大小姐的容貌,何须什么智计?只要她往那里一站,咱们都投降算了mdash;mdash;哎哟!别打我!rdquo;
打不死你!臭小子!大小姐也是你拿来开玩笑的吗?rdquo;徐睿一脚踢他腿上,把他踢了个踉跄,其他人都围着那小兵一顿揍,直揍得那小兵连连惨叫。
罗衣被他们逗得直笑。她这会儿笑起来,声音轻快又清脆,像极了无忧无虑的闺阁少女。
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才被维护了两年多的男人骗了,并且那个男人还要灭她满门。
齐子文早在徐睿过来时,就被一群士兵有意无意地排挤。他没有露出自己的武功底子,始终是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质文士模样,三两下就被挤到外围,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士兵们围在中间笑得开怀的罗衣,渐渐眼中闪过亮光。
你们去耍吧,我在这里看看就好。rdquo;笑过一阵,罗衣对他们摆了摆手,有齐公子陪着我,你们不必担心我憋闷。rdquo;
徐睿一开始的确是奉了傅耀宗的指令,带了几个会逗趣的手下过来哄罗衣开心。但是这么一会儿过去,他已经分不清是他们逗她开心,还是她逗他们开心了。只见手下个个笑得开怀,无比的真心实意,徐睿心中有佩服有感慨,并不是很愿意走。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谁要跟那些臭男人耍?我们就要陪着大小姐,求大小姐让我们留下吧!rdquo;一个士兵说道。
紧接着有人附和:就是!再说那什么齐公子,他自己单薄得像个菜鸡一样,站在大小姐身边都不能为大小姐挡风,要他何用?瞧瞧,他自己站到避风的位置去了,何曾把大小姐放在眼里?rdquo;
说这句话的士兵,刚才排挤齐子文时,被踉跄着的齐子文无意中捣在了肋下,此时还隐隐作痛。虽然他认为齐子文不是故意的,但还是给他上了眼药。
罗衣偏头看了齐子文一眼,他穿着一身浅色衣袍,站在阴影里,安静得就像鬼一样,不知情的人看过去,保不齐就要被吓一跳。
她笑着收回视线,对他们道:真的不必了。我也有些累了,过一会儿就去歇息了,你们回去吧。rdquo;
徐睿见她是真的不用他们陪,就走过去把自己的手下们挨个敲打了一通:一个个脸皮厚的!滚滚滚!rdquo;然后看向罗衣道,大小姐,我们到那边去了,你有事就吩咐。rdquo;
好。rdquo;罗衣点点头。
徐睿这才跟一帮手下打闹着走远了。
齐子文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在罗衣的身旁站定。他没有说话,只是有意无意间站在了上风处,为罗衣挡去了大半的寒风。
罗衣一无所示,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举动。
直到篝火一簇簇的灭了,士兵们渐渐散去,喧嚣的热闹逐渐归于平静。
只有一轮安静的明月,照着一地的冷清和寂寥,陪伴着苍凉的大地。
罗衣没有转身离去,依然站在原地,看向一片空旷。
她脸上仍然带着浅浅的笑,好似那空旷冷清的场面,与方才的喧嚣热闹没有丝毫分别,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风景。
齐子文一直有意无意地观察她,此时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不知怎的,心头竟涌上一股凉意,叫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你hellip;hellip;rdquo;他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却被她打断了: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rdquo;
她细长的眉头轻轻蹙起,耳朵偏向某个方位,似在仔细聆听什么。
然而齐子文的注意力全在她竖在唇边的一根纤细的、白皙的手指上。
会是软的吗?是像山药糕一样柔软滑腻吗?还是会像他的手指一样,覆盖着一层坚硬的茧子?会是热的吗?还是像羊脂玉一样,泛着微微的凉意?
有人在哭。rdquo;
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打断了他不明来处的绮思,齐子文回过神,凝神听去,果然听到细细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他分辨了一下,就知道这哭声是哪里来的了。他偏头看了看她的侧脸,她似乎还没有明白,仍然在凝神分辨。
他忽然觉得有趣。
告诉她,看看她的反应?
是军妓。rdquo;齐子文这样答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她的表情,将士们常年驻守边关,生活单调而乏味,因而大部分军中都会设置这样的制度,纾解将士们的苦闷。rdquo;
他的语速并不快,每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晰:大部分女人都是战俘,还有少部分是青楼女子,良家妇人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她们每天都要应付十几个男人,身体弱的很快受不了,或者病死,或者自杀。身体健壮的,能捱过最初一阵,但是最久的也只活过半年。rdquo;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是侧耳分辨风中传来的哭声,然后他道:明天一早,不知道又有多少女人被抬出去。她们这样的人,死后是不会入土的,或者丢去荒野,任由野兽啃噬,或者一把火烧了,不留下任何痕迹。rdquo;
他以极为冷静的口吻诉说着这样的事,好像这没有一丁点儿的残忍,只是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事。
说完,他便眼也不眨地盯着罗衣,好像在等她的反应。
你很清楚这些事。rdquo;罗衣微微挑了下眉头,你也曾经是其中一员吗?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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