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不会骑到咱们头上来吧?rdquo;又一次听说金香儿在王玉莲手里吃了亏,小兰不由得紧张起来。
罗衣神色淡淡:我只盼她早些有孕。rdquo;
夫人?!rdquo;小兰惊得合不上嘴巴,她有孕对您有什么好处?!rdquo;
还没怀身子呢,就在府里作威作福,比当初的金香儿更甚。一旦怀了身子,不得上天?
罗衣笑着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年纪轻轻,整日里操这么多心,累不累?走,城外的桃花开了,夫人带你去看桃花。rdquo;
小兰立刻忘了刚才的烦恼,兴高采烈地道: 谢谢夫人。rdquo;
两人便准备了东西,叫了马车往城外去。
这时节出门踏青的人还不多,两人找了片桃林,很是悠闲地煮茶、吃点心。
头上是暖融融的太阳,周身是连成一片汪洋的桃花,四下里安宁静谧,别提多自在。
罗衣接了李曼娘的委托,要在四年内完成她的心愿。如果做不到,或者超出了时间,她自己便要魂飞魄散。
可是即便如此,罗衣也没有刻意加快脚步。她试着让自己做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为了做任务而在阳间苟且偷生的鬼。
夫人真是心胸豁达。rdquo;小兰看着面容宁静的罗衣,忍不住佩服道,我从前还不解,夫人怎么不争宠?现在我明白了,夫人不必争宠。rdquo;
争得许连山的宠爱,能怎么样?给银子花?夫人自己就挣得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叫下人们尊重?现在大爷不宠爱夫人,下人们也不敢怠慢夫人。
给夫人一个孩子傍身?他现在夜夜耕耘金香儿,也生不出来呢。
从前我爱他,那时我觉得他值得爱。现在我不爱他,因为我觉得他不值得我爱了。rdquo;想了想,罗衣给出一个比较贴近李曼娘内心的答案。
夫人这样最好!rdquo;小兰猛点头,夫人不知道,下人们提起夫人,都很敬佩呢!rdquo;
从前罗衣开铺子,下人们都撇嘴,觉得夫人傻气,不争大爷的宠,把便宜都让给金姨娘。现在看着,还是夫人厉害。新姨娘进门,金姨娘的管家权被夺走,处处受到辖制。可是夫人呢?自己手里有铺子,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
纵然不得大爷近身,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憔悴的模样,反而优雅体面,叫人由衷敬佩。
罗衣笑笑:少贫嘴,一会儿玩够了,便收些花瓣回去,咱们做原料。rdquo;
小兰吐吐舌头:哼,原来夫人不是带我出来玩,是叫我做活来了。rdquo;
怎么,你敢不应吗?rdquo;罗衣吓唬她。
小兰哪里怕她,欢快一笑,拿着手帕跑去收集花瓣了。
两人带了一大包粉艳艳的花瓣回去,打算推出一款桃花香的胭脂。为了呈现桃花的粉嫩色泽,配料上还要用点心。
不成想,才走到半路,就听到车夫说道:不好了,夫人,怕是要下雨了!rdquo;
他话音才落下,车帘陡然被一股大风吹开,露出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天边乌云翻滚,一看便是有急雨要下。
找个地方避雨。rdquo;罗衣吩咐道。
马车还没行到避雨的地方,大雨便倾盆而下。不得已,车夫把马车停到一棵大树下。
怎么忽然下起雨来?方才还天光明媚呢。rdquo;小兰掀开车帘一角,往外面觑了一眼,咕哝道。
罗衣也往外面看了一眼,道:只希望早点停雨。rdquo;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厢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可见雨势之大。
若这样下个不停,只怕今日就回不去了。
正在她担忧时,忽然听到车夫的惊呼:那里怎么像是躺了个人?rdquo;
哪里?rdquo;罗衣掀开车帘,往车夫的指向看去。
只见一道黑影横在路边,一动不动。
雨幕太大,隔着这样远的距离,根本分不清那是个人,还是只是根木头。
我去瞧瞧。rdquo;赵五说道,一手搭在眼前挡雨,弯腰跑过去。
罗衣想了想,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前方的视野立刻清晰起来,只见路边躺着的黑影,果然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少年人。
他生得极瘦,穿着短旧的单衣,皮包骨头的手和脚露了出来。四仰八叉地躺在路边,脸色苍白,身下的雨水被血染红。
他双眼紧闭,嘴巴大张,脸部轮廓僵硬之极,像是死去多时的样子。然而罗衣却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一下,竟是在接雨水喝。
罗衣心头一动,拿了竹伞,走下车。
夫人,您做什么去?rdquo;小兰忙问道。
我去瞧瞧,你在车上等着我。rdquo;罗衣说道。
撑开雨伞,踩着泥泞的地面,往少年躺着的方向去了。
赵五此时蹲在少年跟前,已经发现他还活着。待罗衣走过来,他有些为难地道:夫人,这孩子还活着。rdquo;
他想让罗衣救这少年一命。但又怕对罗衣的名声不好,毕竟少年虽然看着瘦小,却已经生出喉结,是个大人了。
罗衣低头看了少年一眼,只见他仍旧在大口吞着雨水,好似渴极了。对他们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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