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往东南,却因为路遇暴雨,不得不停歇的二皇子闻言,立即掉头回返,甚至在路上同时召集长孙家的势力,借兵前往西南,欲救太子。
与此同时,有人在朝中发觉御史南见迟的府邸内,有好几辆马车夜半而入,有江湖盗贼听出那马车车辙声不妥,欲入室行窃,却发觉藏匿黄金万两。
南见迟一生所有的俸禄加在一起,都不可能有万两黄金。
结合路遇匪人、他提议转道,导致太子被困西南,几遇折损的事实,皇帝派人将南见迟带回。
在审问南见迟的过程中,他坚持自己不知晓端王的计谋,声称端王无意谋反。
令平二十六年,冬。
端王伏诛,南见迟被判凌迟,南府满门被抄。
长孙凌翻到这里,看到后面血迹淋淋的认罪书,上面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触目惊心的深黑色。
她嫌弃地偏开了脑袋,好像自己真能被那八年前的血迹熏到似的。
前面是血迹斑斑的认罪书,后面是大理寺的人特意派人誊抄出来的证据、证词,还有南见迟的认罪书。
长孙凌勉为其难将那些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点头,起码只从这案宗里,她觉得——
这南见迟全家被抄并不过分。
但她一来不认识端王,二来更未听过南见迟的大名,联想到自己两个哥哥对这事情的反应,长孙凌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脸,嘟着嘴自语道:
“到底哪儿不对劲”
是什么让她的两个哥哥觉得南见迟似乎死的冤屈
万两黄金证据确凿,总不能是有人钱多坑害他才是退一步而言,假设真有人为了坑害他,那究竟是图什么呢
长孙凌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有点头疼。
……
那一日,长孙凌是将近四更天才睡下,毫无疑问,第二日她去上书房迟到了。
太傅考她前些日子的功课,她迷瞪了半天没答出来,当着一干弟弟的面儿,被罚去外头站着。
长孙凌只能打着呵欠在外边儿晒太阳,醒神儿的同时,脑子里都还是昨天自己看的那个南见迟的案子。
她感觉自己有点儿魔怔了。
一刻钟后。
太傅来外头问她,公主殿下可知错了
长孙凌毫无诚意的点头。
太傅:“……”
他想到这位被塞进自己课堂时,皇后的嘱托,半晌只能无奈道:“公主进去吧。”
长孙凌“哦”了一声,身为年纪最大的、成绩最差的、挨骂最多的插班生,她俨然一根老油条,面上半点羞愧都没有,顶着弟弟们的视线,堂而皇之大跨步走进了学堂里。
她想在桌上补个觉。
然而入睡之前,她却听见了太傅在讲以往各地的旱情、涝情和虫害问题,顺便给皇子们科普我朝的耕种水平和收成情况。
长孙凌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举起了手——
太傅课讲到一半,见到举手的人,条件反射就撑起了和颜悦色的面容,等到看清提问的人时,他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根据大公主以往的性情,他有种自己要被砸饭碗的感觉。
但本着为人师表的原则,他还是勉强维持住了笑容:“公主殿下有何不解”
“谢太傅,如此干讲岂不无趣不如枚举些实例,我听旁人说,八年前江浙一带有涝情,被治下瞒而不报,不知当年实况如何”
那太傅愣了一下,没想到公主竟然正经问了个问题。
但他还是认真答道:“公主殿下从何听闻此事当年固然有传言说江浙遇劳,然因那年端王之乱,探查一事被耽搁,待次年有巡抚去到,却发现灾情不过是误传罢了。”
“那虚报灾情,以下犯上,污蔑地方长官之人,早被枭首,公主殿下下次切莫轻信谣言。”
长孙凌愣了一下。
谣传
那二哥当年就是被人调开的,是谁驱使了背后的灾民
有没可能是南御史
可这样一来,案子就更明显了,南御史是板上钉钉的有问题,为什么大哥和二哥还要帮他说话
长孙凌越想越迷糊,一个头两个大。
她甚至因此还不自觉地认真上完了一堂课,让太傅一边讲一边沉浸在不可置信的情绪里,中途打量了她好几次。
只不过……
一到午休时,长孙凌立刻就跑没影了。
……
半个时辰后。
花楼内。
盛妍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窗外,今天是段一尘假装痴情,假装自己不会被发现的第二天。
瑶不知她心情差的原因,好奇地问她:“姐姐今日怎么了从早上起就这样拉着个脸,是哪家不长眼的小子惹你不痛快了”
盛妍酝酿了几秒钟,同她道:“无事,早晨起来瞧见一只乌鸦在窗外头徘徊,觉着晦气极了。”
“这还不简单”瑶左右看了看,出了她的房间之后,很快拎了一盆脏水回来。
在盛妍茫然的表情里,她一盆水往窗外的小巷子倒去——
瑶倒得是眼也不眨,根本都没看外头,因为她知道这巷子基本不会有人来。
所以……
外面的段一尘被淋懵了。
室内的盛妍也看懵了。
然后她情不自禁地给瑶妹妹鼓起了掌,情真意切地问了句:“这是什么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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