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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季棠仍坐在那里,抬头安静地望着她,垂垂老矣,只有气度依然从容而深谧,他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坦然而沉稳,并不急切。
    见她并未离开,视线交汇,他眼中才慢慢浮现些许忐忑来。
    如果mdash;mdash;您知道我在收集它们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情,rdquo;他轻轻道,停顿了一会儿,又艰难地将它道完,那么,你就会明晓mdash;mdash;除了您,没有谁有资格得到它们。rdquo;
    第44章 黄昏恋人14
    俞雅下楼的时候, 看到门廊外排排蹲的三个人跟一只狗子。
    将其中两个与狗子认领回家,俞幼哈迈着端庄而矜持的脚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俩小孩没说话但一直偷瞄她的脸mdash;mdash;大概表情就是过分淡漠了些,所以难免叫人有些发憷。
    维持着这副情态吃完午餐,上楼,她在自己书房里坐了很久, 发完呆猛然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紧紧攒着双手, 指甲都深深刺进手掌, 留下了月牙形的血痕。迟钝的脑思维一面想着这估计恢复起来又很慢, 一面慢悠悠游离开去, 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lsquo;我等了很多年, 才等到命运将您再次送到我面前的幸运。rsquo;
    lsquo;mdash;mdash;所以, 不愿错失。rsquo;
    脑海中忽然漂浮过这些话语,这叫她蓦地惊醒, 惊疑不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好半天才把挺直的背脊又给弯回去, 放松地依靠在椅背垫上, 有些疲惫又很是忧郁地垂下眼睑。
    脸上缓缓露出个苦笑。老了,彼此都已经老了。那所有的故事都已经远离, 成为过往的苍白的刻痕。有过相遇的契机,却没有靠近的缘分, 有过命运的交集,却没有停留的理由。岁月匆匆,一晃经年, 半只脚都将跨进坟墓,再试图抓住那曾经错失的事物,不也正是徒增烦恼么?
    俞雅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
    要说感动,有的吧。毕竟是曾绵延了三四十年毫无变更的深情。说愧疚,也有的吧。因为毕竟无法回应。感情那么麻烦的事物,光是思索一下就会让神经纠结成团,更别提亲手去触碰hellip;hellip;更多的,大概是茫然。茫然无措的那种茫然。
    她其实挺信宿命这概念的。无数段人生教会她,想得到的一定会得到,该出现终究会出现,如果得不到,如果不出现,那便是命运使然。本来以为这辈子是要孤独终老的,可到头来却告诉她,其实有些人很久以前就与你相遇,只是你们之间错过了。
    所以说,你们到底谈了什么mdash;mdash;谈那么久?rdquo;戴星抓心挠肝地扒拉在椅子上,伸长脖子询问另一个人。
    他老板安静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手指交叉靠着椅背,视线平静表情淡漠,情绪死寂毫无波动,跟以前好像也没区别。
    您都说了些什么呀!rdquo;戴星简直要急死了,满腔无法得到满足的八卦欲-望就要把他给逼死了,跟我说说嘛,我也好给您参考参考。rdquo;
    他老板依然不理他。他似乎已经沉浸入自己的世界中一般,对周围充耳不闻。
    戴星仰天无声长叹,强忍着跳上去死命将他摇醒的冲动。看看放在茶几上的资料,再看看老板不动如山的侧脸,想了想,忽然神经一耸想到种可能,这叫他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就振奋起来,眼睛亮得出奇,连忙道:不会吧?您不会mdash;mdash;不会直接告白了吧?rdquo;
    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比较大。
    他抓抓头毛,兴奋得像是要变身窜天猴:讲真这有点突然啊,不会是一时冲动吧?rdquo;来回走了两步,又转头道,那位是什么反应?哎呀,到底如何了,简直是要急死我!rdquo;
    老年人的心思真难猜。嫌他不会把握机会的时候他比谁都迅捷。嫌他闷葫芦不肯说话的时候他张口张得比谁都快。不过瞧着那位女士离开时那淡然的模样hellip;hellip;再看看自家老板沉郁得一如既往的脸hellip;hellip;所以到底是怎么个发展啊!戴星抓狂。
    任凭他怎么做幺蛾子,他老板依然稳稳坐在那思考,不掀眼皮,不抬头,安静至极。
    俞雅午睡时一脑袋光怪陆离,睡到天都黑了才睁开眼。直睡得头昏脑涨隐隐作痛。
    但好歹心情是要平复得多。她调整状态何等出色,干脆利落把那些纠结的事物都抛开,照样思绪清晰一派淡定。结果梳理好自己,下楼就看见客厅里端坐的两个人。
    娃娃脸青年讪笑地抬头与她打招呼,脸上两个小坑一晃一晃:我们就是来蹭个饭hellip;hellip;rdquo;
    隔壁那位先生也抬着头看向她,视线交汇,俞雅:hellip;hellip;rdquo;
    *
    俞朝辞同学最近感觉很不对劲。但又实在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吃饭睡觉被狗子溜,发呆闲逛玩手机,真受不了就跑出去上街溜达溜达,看看电影泡个吧什么的。姑奶奶又开始了蹲家不出门的日子,也没什么需要差使他跑腿,每天都是一样的无聊。瞧着似乎与以前没什么不同?然而莫名其妙的,他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原本也没觉得如何,但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甚至如影随形,叫他浑身都不舒服。他觉得以自己并不能算聪明的脑子,必须得场外求助。
    于是蹭蹭蹭跑上楼找娄昭:hellip;hellip;你在做什么?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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