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唐!松嘴!是我!”陈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苏唐都发烧烧成这样了,还有这么惊人的咬合力。
“你谁……”苏唐从牙缝里挤出问句。
“陈河!”陈河说着,空着的那只手去捏苏唐鼻子,再咬下去就见血了。
被捏住鼻子的苏唐很快就松了嘴,这么一弄也清醒了过来,看清了是陈河,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进来的,你没踩到我的东西吧?”
“你说客厅那一地的雷?放心吧,我小心着呢。”陈河把湿毛巾放到苏唐额头上,才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圈发紫的牙印。
看着苏唐一口白牙圆润齐整,咬人是真狠啊。
苏唐也看到了自己的杰作,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目光,“我不知道是你……”
“没事,一会就消下去了,”陈河甩甩手,从床边站了起来,“你有点发烧,我得去给你弄个温度计,你等我会啊。”
这房子是精装修,家电齐全,但是其他日常药品什么的都是没有的。苏唐也没那个备着药品的意识,陈河得回自己家去拿医药箱。
听到玄关传来的关门声,苏唐才呼出了一口气,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了摸搭在自己额头上浸了凉水的湿毛巾,扶着毛巾,往床边看过去。
刚才陈河就是跪坐在这给他擦额头的,垫在那的抱枕还有被人压过的凹陷。陈河在这守了很久。
之前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让他心安的气息,通通来自陈河。
苏唐胸口突然没来由的有了几分紧张。
他固执地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发烧了的生理反应。
可当他看到陈河又夹带着外面的风回来的时候,之前做的所有心里建设都功亏一篑了,在遇到陈河之前,他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带给他这么这么多的温暖。
陈河带回来了一个小号的医药箱,还有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
“喏,夹住了啊,”陈河把电子温度计递进苏唐的被窝里,让他夹在腋下,“我看你晚上睡觉裹得挺严实的啊,怎么发烧了?”
“可能,这几天睡得有点晚。”比赛在即,之前因为妈妈的事还有来这里,耽误了很多时间。
陈河啧了一声,往门口客厅看了一眼,“你可是身子刚好一点,不能这么折腾。”
换作别人,苏唐可能就不说话了,用沉默表达着“别管我”的意思。可面对陈河,他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生怕自己的冷漠把人赶走。
“怎么不说话,烧傻了?”陈河看着他。
温度计及时地响起来,滴滴滴的,让苏唐避开陈河有些炽热的目光,他把温度计拿出来,38.7°。
“先吃点东西,”陈河把小米粥递给苏唐,“我去给你冲退烧药。”
还有些烫手的餐盒被塞到苏唐手里,他默默地坐起来,靠着墙,正对着门口,从那里可以看到陈河在厨房冲刷水杯然后接开水冲药的背影。
苏唐不是容易生病的人,尤其是练了格斗之后,虽然看着文文弱弱的,但身体素质还是比和他一般瘦的孩子好很多。而且在苏唐稍微有点自理能力了以后,苏萤也不怎么照顾他了。没给他做过饭,更别提冲药。
看着陈河脱了校服外套,穿着黑色的卫衣,宽肩窄腰的精瘦背影,苏唐眼底有些发热。
这是他从来不敢肖想的待遇。没人这么顾过他。
陈河给他了。
是那种,自然,不刻意,让苏唐不舍得也不敢拒绝的给。
陈河冲好了药,一边摇着杯子一边走过来,看着苏唐坐起来了,笑了笑,“粥还烫吗,尝尝好喝吗?粥店的阿姨刚熬出来的,我让她什么都别放先盛出一碗来。”
苏唐这才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用力地打开餐盒盖子,低头舔了一下。
没有放糖,但里面有南瓜,不像白砂糖那么甜腻,带着一股清甜,好喝。
“眼睛怎么红了,特别难受吗,要不,去楼下社区医院吊个针?”陈河凑过来,仔细地看着苏唐,生怕苏唐哪里不舒服自己憋着不说。
“没有,不是……”苏唐顿了顿,“是,被热气熏得。”
陈河嗯了一声,把水杯放在床头,“那你喝点粥,垫吧垫吧就把药喝了,喝了退烧药捂着被子睡一觉,发发汗再看,没准醒了就退烧了。”
“那你呢?”苏唐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陈河弯身把苏唐堆在地毯上的衣服捡起来,“帮你收拾收拾屋子。”
苏唐睡觉轻,有一点动静都睡不着,可这回不知道怎么,喝了退烧药再躺下,听着阳台传来的洗衣机工作的声音,睡着的好快。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苏唐有些失望地睁开眼,蹭了蹭自己脸上的汗,退烧了。
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卧室已经被收拾整洁了,没有脏衣服,就连书桌上的图纸和题册都被摆放整齐。苏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来,把被汗浸透了的睡衣换下来。
这件衬衫版型肥大,后衣摆有些飘的感觉,刚好盖到苏唐大腿,他就这样,出了卧室。
客厅落地窗的窗帘被拉来,午后的阳光洒进来,落在满地的纸雕和工具材料上。在阳台的沙发床上,背着光,躺着一个盖着校服睡着的少年。
苏唐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回房间穿戴整齐再出来还是要先为陈河还在这里而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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