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幸好了,贺天顺张着一张和桐桐一样的小脸,而非贺军。
她轻轻地打了个寒战,低了头又跟苏自有说:别再犹豫了,长痛不如短痛。rdquo;
苏自有腾一下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道:何莲,我告诉你,我不同意离婚。rdquo;
可是,自有hellip;hellip;rdquo;何莲急了,眼眶泛红,她下了天大的决心:自有,我想把那个孩子要回来。rdquo;
苏自有一愣。
何莲紧紧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决心: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浑身上下都是伤疤hellip;hellip;我想把他要回来。我当时可以选择不生他下来的,可我害怕死了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我拿他换了回城的名额,我自私地生下了他,却从没管过他的死活。你不知道,自从他出现,我一边害怕着被你发现,一边又不停地自责!rdquo;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自有,我太累了。我想逃避那么累,还不如勇敢地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rdquo;
那你就要跟我离婚?rdquo;苏自有闷声闷气地反问,那我做错什么了?rdquo;
你没错,都是我的错。rdquo;何莲拍了拍自己。
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
这时,贺天顺已经啃完了鸡腿。
苏雪桐也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沉闷地叹了口气。
你爸你妈要离婚了,到时候你就像我一样是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rdquo;
小孩子的声音原本尖细,可贺天顺忽然压低了一些,一双原本该清澈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苏雪桐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她一巴掌拍在了贺天顺的脑袋上,教训他道:别人要是这么说你,你就像我这样打回去。听见没?rdquo;
贺天顺的脸瞬间通红,村子里的小孩第一次这么说他的时候,他哇rdquo;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后来倒是不哭了,可他没有兄弟姐妹,不像其他的孩子全是帮手,他打不过他们,只能躲在暗处扔石头。
有一回,还把村长家儿子的头砸流血了。
贺天顺已经忘记了想让她哭,也忘记自己挨打得还手,更忘记去想这个妹妹明明比她小,自己为什么总被她牵着鼻子走。
仿佛是为了缓解尴尬,他忽然道:是那个女人送我来的,这次她让我住你家。rdquo;
苏雪桐眨了眨眼睛,白汇美是吗?rdquo;
嗯!rdquo;
那你想住我家吗?rdquo;
贺天顺的眼睛看向了餐厅,你爸你妈肯定不想。rdquo;
她是不是还让你恶作剧?故意惹人讨厌?rdquo;苏雪桐皱着眉头道:我都跟你说了,那个死老太婆坏的很,每个小孩都希望讨大人喜欢,她却教你怎么去惹人讨厌!你要信她的话,你就是个傻瓜!rdquo;
她不是老太婆,她很年轻。rdquo;贺天顺觉得自己得争辩一下,可纠结了很久,也就争辩了这么一句。
她心肠恶毒,就算没老,也是老巫婆!rdquo;苏雪桐言之凿凿地又说:你没看嘛,她长那么丑!rdquo;
这倒是!
那个女人长得没有何莲一半好看。
这话不是贺天顺说的,是他的爸爸贺军。
贺天顺对贺军的感情很是复杂,虽说他们父子一直相依为命,可贺军对他并不算好,他从小挨得打,几乎和吃的饭一样多。
苏雪桐又去给他夹了几块红烧肉和小半碗青菜。
贺天顺不喜欢吃青菜,还想吃肉。
苏雪桐吓唬他道:不吃青菜会变老的。rdquo;
贺天顺可没那么好骗,贺家一年四季都难吃上什么青菜,他不是也没变老。
不过,他不想和她争辩了,他好歹比她大。
大年三十的,冷风刺骨。
白汇美悄悄地躲在苏家的附近,原本是等着看一场好戏。
她教了贺天顺很多遍,如果那个何莲再推他出门,他就站在苏家的门口,一边哭,一边拍门叫妈妈。
贺天顺没说不好,白汇美就当他听懂了。还反复地说,只有这样何莲才有可能跟他回家。
不过,这么一出好戏居然没有上演,苏家的大门很快就关紧了,里面没有传来任何争吵的动静。
怎么会呢?
那个苏自有难不成真的能容下贺天顺?
不可能!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白汇美一直等到凌晨一点,才拖着冻僵的身体上了汽车。她哆哆嗦嗦地发动了车子,眼泪忽然决堤。
这大过年的,又是黑漆漆的夜,一个人总是容易脆弱。
这个时候,没有和何莲谈出什么所以然的苏自有,抱起了已经睡沉的苏雪桐上了楼。
他没有回头道:今晚我和桐桐睡侧卧。rdquo;
主卧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床,还有一张桐桐睡过的小床。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会为她着想。
苏自有的大脑一片空白,可他还记得,自己只顾跟何莲争吵,忘记了桐桐。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桐桐蜷缩着小身体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那个孩子就守在沙发的旁边,明明自己也困得不行了,却强撑着眼睛,生怕她滚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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