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划等分线:一样多么。rdquo;
往左边点。rdquo;
这样?rdquo;
再往右边,嗯hellip;hellip;好了。rdquo;
头发握在他手里, 窸窸窣窣,从上往下笨拙地打麻花辫, 偶尔牵拉着发丝, 丝丝缕缕的痒意。她脚步虚浮, 耳根弥漫着热气, 仿佛在受酷刑。
脊背让他拍了一下:行了。rdquo;
苏倾被他拽到盥洗室的镜子前看, 两只辫子整齐地垂在她肩头, 她转转头,有些惊喜:真好。rdquo;
江谚眉眼间带上一丝转瞬即逝的得色, 活动了一下手腕,背过身去叼了根烟,淡漠道:行了,走人吧。rdquo;
苏倾洗了洗手, 擦干,抱起卷子准备回班。
辫子又被人猛地从身后拽住。
江谚的动作飞快,拆掉了一根皮筋装进自己裤兜里, 另一只皮筋打开, 把两个辫子绑在了一处。
江谚外套洁净的领子上泛着薄薄一层光,掸掸袖子,恶劣地笑了笑:就这样,回去吧。rdquo;
江谚又拿了她一根发圈, 待她走了,他才拿出来细细看,她最新用的这个是湖蓝色的,上面有一对小小的金色星星挂饰,他闻了闻,还留着她发间的清香。
苏倾旁若无人地顶着捆在一起的一对辫子上课,记笔记,随着人潮走向食堂,嘈杂的食堂里,她一面吃饭,一面仰头看着公共区域的电视。
静音的新闻联播里,严肃的主持人不知在说什么,面前有一行黄字标题:晚乡市湾峡区:lsquo;幽灵别墅rsquo;背后是谁?rdquo;
她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低眼打开手机,手指哆嗦着,在热搜榜上找到了一条不起眼的大字新闻:远晚乡市市委书记董健被双规,后续问题正在调查中rdquo;。
这条消息,隐没在花花绿绿的娱乐新闻中一晃而过,评论和点赞数都少得可怜。
倾倾,你看什么呢,怎么哭了?rdquo;室友忙掏出纸巾,是不是看到李锋脱单伤心的呀?rdquo;
李锋是当红小鲜肉,今晨公布恋情,热搜第一,点燃了全网热议。
苏倾的胸腔和腮帮子都发酸,接过纸张飞快地把脸擦干净,点了点头。
没事,咱不饭他了,帅哥多着呢,别伤心。你这么漂亮,以后找个比他还好看的男朋友。rdquo;
苏倾不知在想什么,又点点头,继续咬着酸梅汤的吸管。
睡午觉的时候,她枕着手臂侧着睡,这样就不会压到江谚给她扎的小辫。闭了好半天眼睛,她没睡着。
胳膊上出了一层黏腻的汗水,拿过手机,眯着眼睛看时间,看到了一条+86的短信:董健被规了。rdquo;
没存姓名,她也知道那是谁:嗯。rdquo;
那边默了一会儿,回她:没良心。rdquo;
苏倾的眼睛微微睁大,她不明白董健的事和没良心有什么关系,回过去:谢谢你rdquo;
江谚一定是嗤笑了一声,没再回。
苏倾还在执拗地慢吞吞地打字:我想高考完去北京看白塔。rdquo;
那是爸爸妈妈同她,他们一家人未竟的心愿。
我家就在白塔附近,随便看。rdquo;
天气热,苏倾有些恹恹。侧躺着闭上了眼睛,想起了那天在门口听到的女人的咆哮。她有点怕他的家里人。
他们为她主持了公道,可是,这也意味着她的身世遭遇,在他们面前公开透明。也许她有万般苦衷,但在大人眼里,她十四岁就做了毒枭的情人。
这一中午睡得头痛。
她胡乱做着梦,有梦魇的尖啸声,还有男人模糊的声音:二百零七。rdquo;
早上好。今天有寒流入侵。rdquo;
嘟mdash;mdash;rdquo;
她从床上坐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吵醒你了吗?rdquo;室友忙用手捂住收音机,掌心外支出很长的一截天线,对不起,我刚才在试这个收音机。rdquo;
苏倾摇摇头,迷糊着理了理头发,柔声说:刚才好像听见天气预报。rdquo;
嗯!说最近有寒流入侵,多穿点衣服哟。rdquo;
苏倾弯起眼:好。rdquo;
晚乡大幅度降温的时候,第二场模拟考到来,考完上午第一场,高三的学生从各个考场往外走,手上拿着草稿纸,有的神采飞扬,有的闷闷不乐。
苏倾随舍友去学校附近的商业街改善伙食,路两旁站着两排热情似火的发传单的人,人行道上满地都是被扔掉的各种培训班的传单。
苏倾不好意思拒绝,谁来她都接,拿了厚厚一沓,走到了街角的垃圾桶前,本想全部扔进去,停了一下,发现什么,从里面抽出了一张。
是一张眼镜行的广告,正面是广告,折起来的背面,是一张标准视力表。
她把这张传单留下来,小心地夹进书本,装进书包里。
下午开考前,苏倾走到久违的十四班门口,从窗口往里望,教室里没有书包,一个人都没有。她狐疑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这里被布置成了考场,桌椅已打乱了。
下午的考试结束之后,她在座位上坐了二十分钟,咬咬唇,背起书包站了起来。
穿过一条商业街和两条小巷就进了居民区,她已经很久没来这里,走得却依旧轻车熟路,像回自己家一样,公寓楼旁边的绿化带翻新了,种了鲜艳的天竺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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