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发现,对于燕青之这个人,他了解得并不多。
就像他并不知道燕青之为什么喜欢他,不知道燕青之到底经历过什么,不知道燕青之是否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他甚至连燕青之的基本信息都不知道。
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都不知道。
燕青之从始至终表现出来的,从来都只是喜欢他,关于其他就是一张白纸,燕青之就像个完美的机器。
可刚才燕青之抓他手的表情,阴沉又危险,和平常的燕青之一点也不一样,让奒没见过这样的他。
他突然就看不清这个人了。
让奒在发呆。
在他说完那句陈年旧伤之后,让奒抽回了自己的手,在没有看过他。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好信号。两个人谈恋爱以来,让奒从没像现在这样。
燕青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可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也许当时是痛的,那种一刀一刀割腕的滋味并不好受,但能让人感觉到活着,可笑的却是当时他已经不想活着了,可世事往往事与愿违。
他还是活了下来。
一年多过去,那些被他划得极深的伤口,也慢慢地被时间愈合,只留下了一道道丑陋无比的疤。
所以他常常戴着手表。
冬天到了,穿棉衣戴手表并不方便,袖子也是很好的遮掩,因此燕青之冬天不会戴手表,可他没料到让奒会一时心血来潮扯他的袖子。
两个人的感情如果想要长久,信任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但燕青之无法全部交付自己,不是他不信任让奒,而是不信自己。
他无法把那些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恶心肮脏的龌龊事告诉让奒,也无法告诉让奒他曾经手染人命,更无法告诉让奒,这些伤口,是因为他一心求死,自己一刀一刀划下去的。
他于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个不受欢迎且不该存在的意外。
燕青之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他应该说点什么,可让奒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显然把自己隔绝在外,燕青之一时之间有点束手无策。
两个人的关系经由这件事后开始冷淡下来。
平常二十四小时几乎有三分之二黏在一起的人,不仅不再一起行动,就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股不正常,耗子还偷偷摸摸地私底下问让奒,是不是和燕青之吵架了。
校霸自然否认了,他两话都没说两句,怎么可能吵架。
只是这状态和冷战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周三。
中午食堂吃饭,久违的四人团又聚在了一起。
唐城感慨,“自从咱们让狗开启疯狂学习模式之后,我在食堂碰到你的次数真是少之又少,甚至一度以为你连饭都戒了,果然还是我想太多了。”
让奒嘴巴一掀就是讽刺,“你不是想太多,你是压根没脑子。废寝忘食那是成语,现实里要真有这种傻X早死了去见阎王了。”
“诶诶诶!咱说话归说话,不带人身攻击的哈!”唐城拍桌子,“你不能因为和燕霸吵架了就来……”
“闭上你的嘴吃饭吧,城城!”路歌异常无奈地往唐城嘴里塞了块肉,防止唐城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他们家傻城城活像没有智商一样,都知道让奒和燕青之吵架了,还专门往点上踩,生怕让奒不会生气暴打他一顿一样,他真是为傻弟弟操碎了心。
唐城大脑结构简单,嘴里有了吃的,不出两秒就忘了刚才还要跟让奒说的话。
路歌瞄了两眼让奒,见人没有要把唐城按在餐桌上揍的架势,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上周开始让奒就跟燕青之有点不对劲,耗子说的时候路歌还笑耗子多心,那两货整天黏在一起恨不得做个连体婴,怎么可能吵架。
结果当天脸就被打得啪啪响。
但让奒不说,他们这群人也不敢问,弟弟虽然是弟弟,但这弟弟也是校霸,而且校霸脾气都不是很好,尤其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就更不好了。
路歌尤记得高一那会儿,那天晚自习班上有个傻X一直在吹牛皮,什么谈过多少个女朋友,女孩子都是虚荣的物种,买点什么东西就给摸给亲。
讲道理这种渣滓在六中多得是,虽然说的话恶心,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去管。因此那男的也就有点肆无忌惮。
刚巧那天让奒上午在操场上跟人打球闹了矛盾,连着一整天都沉着脸,低气压能把人给压死。
他喊了那男的一声,叫他闭嘴,但高一上学期,所有人都还没太混熟,让奒那时也还没登上校霸的宝座,因此那男的并没有闭嘴,而是选择跟让奒呛。
一句你算哪根葱出口,那傻X就被让奒单手按着脖子砸在了课桌上,bang的一声巨响,听着都疼。
接着就是一场恶战,说是恶战,其实用单方面的殴打来形容会更贴切一点,全程那男的就没摸到让奒,一直被让奒按在地上打。
之后让奒一怒为保女士尊严的传说广为流传,再之后,这位爷就成了校霸。
不过路歌也很久没见到让奒易怒易暴燥的状态了,又不是高一那会儿的愣头青,干什么动不动就发火?尤其是让奒跟燕青之混在一起之后,发火的次数少之又少。
如今跟燕青之吵架了,没什么反应这才是最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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