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地毯上的花纹,他还记得这是皇上赐下来的,就连父亲也说,皇上多年未纳后妃,似乎头一次看上了宝珠郡主。否则,为何无端端对她这样恩宠,又对徐明亦万分照顾呢?
宝珠见他并不直入主题,也不急,慢慢和他介绍这茶里的工序,又不动声色提点他官场里他尚且未发现的勾结事。
到茶换了一道,祝恒才抬头看向她:鼓足了勇气一般,出口前深吸了两口气:宝珠可有心悦之人?rdquo;
这句话直白到出乎她意料。原本她以为祝恒来找她只为明亦之事,毕竟太多人好奇为什么皇上会那样照顾明亦,却没想到他问的是这句话。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摇了摇头。
祝恒就笑了一下,话语像是打开了水阀,一口气说了出来:可是宝珠,我心悦你。你平日喜欢喝酒谈诗算账,我都看了心喜,你淡妆浓抹出门,我总担心别人窥了心悦,我办公务总想若是你在一边,定会平复我心中烦躁hellip;hellip;rdquo;
他深情款款看着她,眼神里的紧张忐忑让人一看便知道这段话不是他随口说出,而是成稿于腹中,诵读多遍才能来得如此流利。
宝珠好久没有被人这样正经地表白过,这给她一种很独特的仪式感和存在感,就像是在宣告,她是真真正正活在这个世界里,并被人所喜爱一样。
但她又清楚,她不喜欢祝恒。于是并没有犹豫太久,我更喜欢自由自在些。rdquo;
她的话委婉而简单,叫祝恒苦笑了一下,好hellip;hellip;好hellip;hellip;可是你知道吗?明亦也喜爱你,不是姐弟间的情谊。rdquo;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她说什么,站起来拱手道:今日殿试,便祝明亦打马游街,得偿所愿。rdquo;
宝珠让下人送他出府,在门口点头目送他出门后回到院子里,脑子里想着他那句话。
她又不是不识**的天真少女,往常总觉得明亦是没有长大,今日祝恒一提醒,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婶带了燕窝羹过来放在她面前,宝珠怎么了?怎么深思不属的?rdquo;
她突然想到王婶对明亦的疏远,手捂着婶婶的手替她暖着,一边抬头看着她问道:婶婶,你有没有觉得明亦好似有心悦的人了?rdquo;
王婶婶眼神显然慌乱了一瞬,转而开始欲言又止,吞吐了好久,宝珠,你该离他远些。rdquo;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讨厌夏天 尤其是没有空调的夏天 唉hellip;hellip;
第81章 明镜亦非台(完)
宝珠站在客栈二楼窗前看游街的明亦。足跨金鬓朱鞍马,头戴金花乌纱帽,稀薄的阳光从他身后映来时,衬得他面部表情模糊不清。她看见他不算有力的手臂举着,将明黄色的钦点圣诏横放在胸前。
他果然考上了状元,大红色的衣袍在他身上穿着稍显宽大,但粗略看上去更显得风姿卓越。这让路人都忽略了他的年龄,纷纷赞叹新一位状元真是俊俏又高才。
路边的姑娘们都羞红了脸掷帕表意,有个鹅黄色衣裙的姑娘更是大胆,跟着骏马直呼状元郎。
宝珠忍不住笑出了点声,巧是明亦刚好抬头,与她对视。她不好收笑,于是与他点点头,比出一个真棒的口型。
状元郎一笑,姑娘们脸就更加红了。
他接下来还要游午门,端门,承天门,宝珠算着大概要到下午,才拉着婶婶回了府,准备接下来各府的贺柬和上门。
马车行得极缓,王婶坐在马车里握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你说要分府?rdquo;
明亦中了状元,他虽不算大,一时半会不需要考虑亲事,但家里都要有个长辈在的。这一分府,他一个人都要艰难许多。
宝珠看着婶婶早晨还在仿佛避之不及一般与她说要离他远点,她这才一说要分府,就开始满脸担忧了,不禁笑了笑。轻轻揉着婶婶的手背开口,婶婶总是刀子嘴豆腐心的。rdquo;
王婶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阿婆去世不满三月,若是皇上不钦定夺情,明亦是要停职守孝的。我只想了个法子让他安心去做官罢,只是劳烦婶婶替我照顾他。rdquo;
她的意思是她一人带着阿婆分府,王婶是继续留在徐府的。
王婶更加不同意了,虽说明亦她看着长大,但比起宝珠是算不了什么的。她正要开口,就看见宝珠不容反驳的神情,动了动嘴,你何必呢?rdquo;
她知道宝珠定然也是为了躲明亦的。
照理说徐明亦高中状元是要办宴庆贺的,只是第二日早晨皇上就在早朝上下了旨任他为翰林国史编修,随左丞相一同前往桓国。
虽然这一圣旨下得非常例外,但有宝珠的郡主在前也不算什么了,当天晚上仪仗就出了城门。
状元郎不在,贺宴没了主角也办不下去。但这也没关系,状元郎的姐姐在也差不离了。于是渝京里头各个达官贵人家都不约而同办起了赏花宴游园宴吟诗小会等等,请柬纷纷送往徐府。
宝珠非常有耐心地去了一家又一家,去得越多,渝京里面的消息就越传越烈。倒不是凭空编撰出来的,而是宝珠有意透露出去的。
她找机会见了秦术一次,不过半个月后就有了皇上的亲渝亲诏。她带着阿婆的灵位去了秦术赏赐的郡主府,不知是不是巧,郡主府就在徐府,现在大概可以称作状元府的隔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