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予后退两步转身,推开门的时候她的声音传过来,赵恪予,我以后mdash;mdash;时间这么长,你总要后悔的。rdquo;
她已经哭出来了,声音哽咽着像是拿石子塞着他的喉咙。他上下动了动喉结,才算是压下酸涩。
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了,马上要入夜了,马上要第二天了。
第二天的日头还是明媚的。
孟仪昭起了大早,画着最浓烈灿烂的装,穿正红色艳丽的华服,派了丫鬟采清晨荷叶上的露水煮茶,用了三块需要提前三天预定的万福斋的糕点。
许氏,赵家的继夫人,赵恪予和赵奎予的继母,果真派了人喊她去请安。
丫鬟是赵恪予留下的,名叫姿七,沉默寡言。看着半躺在榻上的孟仪昭等她的答复。
孟仪昭让人给她抬了小轿,从从容容往许氏的康心院去。
厅堂里坐着都是女眷,她留神打量了一番,却没发现自己的座位。
看来是来给她的下马威了。孟仪昭清缓走上去,腰肢上扣着的腰封系得紧贴,将她纤细的腰窝显出来。一走路,轻薄的外衫微微扬起来,教人窥见里面的细腰眼角妒忌地发红。
许氏年二十九,非常年轻。与二十一的赵恪予只差八岁,因此端不起长辈的威仪,只喜爱妖妖娆娆的撑着脸颊,娇着声音吩咐人给她递茶。
洒水丫鬟放下了手里的扫把,粗略在粗布裙上擦了擦手就接过茶举在她的面前。
孟仪昭伸出手,触及杯壁的时候突然蹙起眉头,细细地尖叫了一声,声音比许氏更柔:夫人,您这院里的茶实在是太烫了。rdquo;
她脸上含着极大地痛苦一般,抖着手端起来,然后轻轻一拂,茶杯摔在干净的地面上碎了一地。
夫人,都说了太烫了。rdquo;她揉着手指,转头看向姿七,快,去拿些冰来给我敷敷手。rdquo;
姿七看着她完好无损的手指发了会呆,喊了声是,快步走出去。
孟仪昭!rdquo;许氏才直起身来,放下娇软的女儿姿态,试图威吓她:你竟敢在长辈面前故作姿态,将本夫人视做无物!嬷嬷,压着她给我敬茶!rdquo;
夫人,rdquo;孟仪昭看着向她走过来的凶神恶煞的婆子们,害怕似的缩了缩肩膀,您可莫要冤枉我,我何时视您如无物了。rdquo;
她问着坐在一边的庶次女:二姐,您可听见了我句句喊着夫人呢对吧?rdquo;
庶次女挣扎地左右看了看,正要开口,就见孟仪昭又转了身子看向外面,三哥,您快进来,帮帮弟媳作证。rdquo;
赵桓予才走进来,见过大伯母。rdquo;
许氏掩下怒容,软着腰歪在椅靠上,桓予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何事?rdquo;
孟仪昭前走两步,夫人,您先别躺下。rdquo;看见她愤怒而尴尬的脸色后仿似讪讪地笑了笑,三哥哥还没给我作证呢?rdquo;
许氏顶顶厌恶这样没眼色的人。仗着兵符在手时时刻刻都要作妖,这时候不夹着尾巴做人,待日后兵符拿到了,怕是不需要她出手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她略微坐直身子,就听见赵桓予开口:正是,大伯母,六弟妹倒没有忽视您。只是,伯父让我来叮嘱您一声,大哥昨日从隘山关回府,让您先待在院子里好好修身养性。rdquo;
孟仪昭颇不给面子地噗呲笑出来。许氏在赵府女眷中倒是有些地位,但赵将军,她的丈夫和其原配出的子女俱都不将她放在眼里。所以孟仪昭能轻易听出来赵将军的意思:
他长子奔波回府,你就待在房间里别出去乱走,省得惹是生非。
许氏气得颤着身子指着孟仪昭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一个庶女上前拍着她的背将她安抚下来。
孟仪昭无趣,见赵桓予要出去了,连忙朝许氏敷衍地躬了躬身,捂着嘴打了个极为秀气的哈欠:夫人,昨日劳累,今早又起得早了,儿媳就先行回去了。rdquo;
也不管许氏的反应,走在赵桓予的后头,三哥,三哥哥,你等等我。rdquo;
外面日头还没有出全,大半边红色的太阳挂在东边的高墙之上,映过来带着微微的橙色。
赵桓予回头,看见她外衫上正红的百鸟刺绣展翅欲飞,里面的腰肢细mdash;mdash;细得他几乎一只手能掐过来。
有什么事吗?六弟妹。rdquo;
欸。rdquo;孟仪昭不满地挥了挥手,轻轻撅起嘴唇,你不要喊我六弟媳。我至今也没有见过我那丈夫的脸,唯一碰到的也是他的灵位。你喊我这样的称呼,不就是我亏了吗?rdquo;
赵桓予轻笑了一声,认真打量她。
孟仪昭丝毫不觉得害羞,她站直身子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好看吗?这身衣裳是隅之给我画的图样让人送过来的,我可喜欢了。rdquo;
她转圈的时候衣衫飞起来,薄如蝉翼的轻纱罩衫上的刺绣显现出绣娘非凡的功夫。
尤其是腰封上的月季,一枝花包裹了她整个腰。
赵桓予轻轻嗅了嗅,确实好看,皇上与你情谊非同一般。rdquo;
三哥果然好眼光。rdquo;她朝他自得地笑了笑,你刚刚帮了我,我理应报答你。三哥想要什么吗?rdquo;
她直视着他,眉心的红梅花钿妖娆美丽,偶尔眨一下眼睛,期待的神色一点也不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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