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西源一边旁若无人地和沈萍踪碰杯,一边说道:“既然这样,等我吃完这顿饭。”
“大少爷啊……”卢警司还想说什么,上官西源一个眼神看过来,立马闭了嘴,尴尬地咳了咳,换上一副笑容说道,“那您慢用,我到外面守着去。”
上官西源将酒杯递到嘴边,顿了顿,偏头看了看他,说道:“说的跟我虐待你似的。”
“嗨,不至于。”卢警司摆了摆,其实还是有些怕他。而余下的警察都听老大的,见他这样的态度,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唯独古大壮,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一直在跟沈萍踪使眼色,想让他挑起事端来,好让他们有理由把上官西源给带走,但沈萍踪全程都在细嚼慢咽地吃着饭,只当没看见他的视线。
“让隔壁再开一个包房,记在我帐上。”上官西源说道,“来都来了,让兄弟们也坐下歇歇,江州的治安都靠各位警官维护呢,辛苦了。”
卢警司脸上有些尴尬,还想说什么,上官西源却嫌他烦似的,朝他挥了挥手,他也不敢多说,带着人出去了。古大壮一步三回头地往沈萍踪身上看,沈萍踪也看他,但偏就什么表示都没有。
“长官,怎么办?”出了包房,有些刚来的自然觉得老大受到了挤兑,表情都忧心忡忡的。
卢警司摘下帽子,抠了抠满是冷汗的头皮,说道:“干他娘的,吃,为什么不吃?诶他娘的可是御膳,赶紧的,传跑堂的过来,点菜,吃他个够本儿。”
“可咱这样行吗?吃人嘴短……”那小年轻拿不定主意地回头看了眼上官西源的包厢,恹恹地说道,“老大,他杀了十多个人,咱们这回抓人不算师出无名吧,可你怎么还、还这样?”
卢警司在另一个包房坐下,和他说道:“你懂什么?他是杀了人,但你心里真的不觉得解恨?”
“解恨是解恨。”对方轴的很,“可吃顿饭也解决不了事儿啊,司令那么慌张,这事儿肯定不能善了,咱们现在还吃他请的饭,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
一旁有个老油子听了这话觉得无比郁闷,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愤愤地说道:“你就吃吧,命都快没了,还顾及别人怎么看你?”
“哦。”他讷讷地应了一声,低头不说话了。
古大壮却在一旁说道:“老大,他请我们在这吃饭,会不会是有什么预谋啊?万一他跑了怎么办?他在关外有部队,出了关咱们可就奈何不了他了。”
“没事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卢警司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他的为人我清楚,光明磊落,敢作敢当,杀了人就是杀了人,不会跑的。”
古大壮又说道:“可上官家家大业大,咱们也动不得啊。”
“知道动不得你还在这嘚嘚?”卢警司拿瓜子往他脸上丢,愤愤地说道,“一个两个都他娘的跟老子作对,你刚正不阿你去搞死他啊,借你仨胆儿,你敢吗你?”
这话瞬间将古大壮刺激到了,他猛地站了起来,火车头似的冲了出去,他昨天刚混进警察局,别人跟他也不熟,就算熟悉,也不会傻到在他和上司吵架的时候帮他说情,也就由着他去了。
直到隔壁包房里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响,众人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急忙冲进去,里面的场景却让几人瞪大了眼睛。
虽然古大壮已经被上官西源控制住了,但沈萍踪肩头猩红的血迹仍让他们本能地紧张了起来。本来都说话让他们吃完这顿饭的,结果古大壮不顾他的吩咐过来刺杀上官西源,还没有成功,这让他觉得非常丢人。
“上官少爷,这……”卢警司赶忙道歉说,“你看我这疏忽的,他啊,是新来的,可能本身就有什么问题,我赶紧让人把他带走问罪,您、您和您朋友没事吧?”
上官西源不怒自威地说道:“新来的?你连自己手下都管不好,一句新来的能把我打发了?”
“当然不能,当然不能,只是,只是……”卢警司想半天想不出对答的话来,一旁的跟班儿却忍不住了,拿枪指着上官西源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凭什么猖狂?”
上官西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冒犯过,顿时就把古大壮踢开,想要让那小警察看看他凭什么猖狂。
他这反应可把卢警司给吓坏了,他赶忙上前抓住那小警察的枪口,和上官西源说道:“上、上官少爷,这都是误会啊,误会!”
“那这误会是解不开了。”上官西源操心着沈萍踪的肩膀,也不和他们多说,只说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也没想让你为难,你这样,谁让你出的警,你让他亲自来找我。”
说着,暗示地拍了拍卢警司的肩膀,揽着沈萍踪大剌剌地往门外走。
路过古大壮身边的时候,古大壮突然伸手抓住了沈萍踪的脚,但一握就松开了,沈萍踪会意,只当自己没有发现,淡定地跟上官西源去了医馆,确定他只是被弹片擦到皮肉,流了点血,没有伤到骨头,子弹也没有留在里面,这才放了心。
回上官府休息的时候,上官西源本来还想缠着他的,但被沈萍踪明令拒绝了,加上还有别人在,上官西源也没有强求,捏捏他的手就离开了。
他走以后,沈萍踪将古大壮塞在自己靴子里的纸条拿了出来,上面只简单写了几个字:“入狱偿命。”
“这就难怪了。”沈萍踪明白了古大壮的意思,计划又改变了,他们不再劳师动众地在路上伏击他,而是要利用警察的力量,将他害死在狱中。
看完,他将纸条烧掉,躺在床上想要休息,半夜的时候,却听见门被人打开的声音,上官西源小声问他:“你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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