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把你交给我,我就有义务安全送你回家,所以你不用客气。rdquo;
他脸上挂着毫无破绽的斯文温柔的笑,隔着一层陌生人的面具,林之南分辨不清这笑意是真还是假。
以她用谢成远的身份跟楚萧临相处来的经验讲,这个男人好像向来不是这么客气有礼的人,他高傲冷漠又无情,根本不会多考虑自己不在意的人半分,尤其是面对林之南这个曾经给他带来过麻烦的人,能有好脸已经再好不过,更不用说是现在这样的照顾态度。
因为停顿楚萧临圈着她手腕的手已经松下来,林之南隐秘地转动了下手腕,实在无法拒绝这样的好意,只能垂着头挡住自己满脸疑惑,轻声说:那谢谢楚先生了。rdquo;
不客气。rdquo;楚萧临答。
医院距离家有近半小时的路程,因为下雨的原因路况很不好,纷然驳杂的雨丝模糊着路人的视线,也让本就拥挤的路段交通彻底瘫痪。
昏暗交缠的车灯时亮时灭,道路两侧的低凹处蓄着的雨水把它折射入小小的车厢里,使原本暗沉的空气都明亮了一些。车载音乐放着一首节奏感极强的朋克,频繁不间断的鼓点敲打着车窗,把外面的雨声都掩盖得彻底。
休闲风格的楚萧临加上躁动的朋克曲,有一种诡异的天使穿着芭蕾舞鞋的适配感。
林之南嘬着酸奶,胡思乱想。
她手里拿着的酸奶是刚上车时楚萧临扔给她的,林之南怀疑他上次说自己不喝酸奶完全就是骗人的鬼话,否则怎么随随便便都能给坐他副驾驶的人递来一瓶。
不过她不能问,只能憋着。
与此同时她还有点奇奇怪怪的火气,本以为这都是对她的独特待遇到头来原来只是一厢情愿,他楚萧临就是个对谁都还OK的礼貌酷gay,哪有什么不可说的小心思。
林之南磨着后槽牙,眼神可怕。
车流艰难地移动着,楚萧临把车载音乐换成了一首抒情曲,淡然看了看林之南说:一时半会儿可能到不了,你可以先睡会儿。rdquo;
哦,好。rdquo;林之南收了表情,把喝完的酸奶盒暂时放进置物槽。
置物槽里有个蓝色绒布袋,紧紧贴在最里侧。小小的袋子扎着口,整个被装着的东西撑成薄薄的一片,林之南猜里面可能装的是卡片之类的东西。
她随意扫了一下就移开眼,没多在意。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二点了,一整天的倦意在身体靠上软座的那一刻就纷纷席卷上来,音乐太过舒缓,疲惫感也太过浓重,头稍稍往后一贴,林之南就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昏沉意味。
没几分钟,她就彻底睡过去。
泼溅的雨水冲刷着道路,楚萧临静静看了几秒雨来回摆动的雨刮器,然后伸手又把音乐声调低了一点。
林之南睡着的时候小脸是过分温婉柔和的,隔窗打来的暖光灯光镀在了她身上,整个人朦朦胧胧不太真切。乌黑的发丝垂下,轻轻落在她的唇边。
楚萧临认真看了好长时间,才伸出手指,缓缓拨开了那几根发丝。
指腹擦着唇畔掠过,林之南似有所感地抿了抿唇,把头撇向了车窗处。楚萧临单手握着方向盘,把触碰处反复搓了两下,回忆似的勾唇笑笑。
车外喧闹嘈杂,车笛与叫喊混成一片,唯有车窗隔绝的小小车厢里,静谧温馨将要溢出来。
*
十二点走过一刻,楚萧临才把林之南送回家。
林之南在车停住时就睁了眼,不过意识还混沌着,双眸迷雾不散。
楚萧临亲自给她开了车门,手抵着车顶看她浸满水光的眸子,忍不住淡笑问:醒了吗?林小姐。rdquo;
如果没醒你可以再睡一会儿。rdquo;
醒了醒了。rdquo;林之南揉了揉眼睛把睡意揉散,动作间她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搭了一条薄毯。
毫无疑问这是谁盖的。
她眼里一道涟漪划过,嘴角露出两个浅浅梨涡,谢谢楚先生了。rdquo;
楚萧临神色放柔,微一点头以做回应。
还有一点雨丝在飘着,楚萧临为她撑着伞,林之南有些不好意思,她探手往外试探了一下,发现雨势很小,于是谢绝道:楚先生不必送我了,几步路而已我自己可以回去。rdquo;
楚萧临不勉强,他把自己握着的伞把送进林之南的手心里,这伞你撑着,别淋到。rdquo;
那你hellip;rdquo;
我走了。rdquo;楚萧临与她对视一眼,黑琉璃般的眼睛里满是林之南看不懂的深沉情绪,你快回家吧。rdquo;
说罢他就从伞下退出去,转身走到另一侧开了车门坐进去。
隔着车窗,林之南静静看着他扣上安全带。
雨丝随着风飘到林之南的嘴角,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凉凉的。
车窗半开,楚萧临朝她遥遥递了一眼,不知为何他突然笑了一下,继而右手并起两根手指,抬起手在自己的眉侧轻轻划出一个弧度。
深夜云翳厚重,道边路灯放着微乎其微的光亮。在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凉意中,林之南看着与自己不过几米之遥的楚萧临露出一个堪称少年意气的笑容。
那是如此熟悉又如此深刻的动作,她的脑海深处骤然窜上来大量回忆,记忆里那个打球十分帅,还在进球后冲她耍帅的身影毫无理由地抢占了她的视线,并且诡异的朝楚萧临的侧影重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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