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漪点点头：老道士确实不好骗。rdquo;那老道士人前仙风道骨，内里却有几分顽童个性，而且极其聪明，具有超忽常人的忍耐力。倘若易地而处，赵清漪都没有把握被银针封穴在黑暗封闭的三星洞里关几个月还能活着，出来也没有精神疾病。
张云海看了她一眼，又道：可是后来，我和娘都已身不由己。有一个人找上了我娘，从此，我们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路是：我的身世大白于天下，我娘将被揭穿少年时委身于幽冥王生下我的事，不但我们母子无立足之地，只怕师父因为包庇我们也难对武林同道交代，蓬莱派清名也将损毁。另一条路是：我争取当上蓬莱派掌门，将来为那人做三件事。我想我才能武功不下于人，我也一心放在蓬莱，为何不能当掌门？可是当初师父闭关，留下的后路仍然是传位给陈柏涛那个处处不如我的大弟子，这真的是为了蓬莱派好吗？rdquo;
赵清漪没有非常意外，对于他说有人找上紫英散人的事也只是半信半疑。
赵清漪道：我说你的心不诚，并没有冤枉了你。难不成你欺师灭祖、残害同门是为了蓬莱派好吗？rdquo;
张云海道：自古成大事者，便有所牺牲。但是我可以把蓬莱派发扬光大，也不会让我派弟子受人欺凌。rdquo;
赵清漪嗤之以鼻：倘若是陈柏涛当上掌门，如果他能力不足，外派弟子只是会瞧不上我派弟子，我派在江湖上的名声有所下降。倘若是你这个所谓能力强的人当上掌门，我派弟子随时被你lsquo;成大事者，有所牺牲rsquo;丧命。凭什么由你来决定谁需要牺牲，你怎么不去牺牲？凭什么成你的大事要别人去牺牲？rdquo;
张云海道：你hellip;hellip;你竟然这样想我。倒是掌门师妹自己呢？我虽不尽知这几年我派的事，但是也能从窗户中看到外头和前些年不同，也偶听守门弟子聊到只言片语。掌门师妹天纵奇才，雄心勃勃，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抱负，让别人去做事吗？rdquo;
赵清漪说：我是让所有人有途径去实现自己的抱负，这岂能一样？公道自在人心，我派弟子不傻，自会分辨是非。rdquo;
张云海道：因为我也说中了？所以，你这才般激动。rdquo;
我有激动吗？你激将是无用的，我无权赦你，也不会为你向师父求情，因为你的心不诚。从前若真有人威胁你们，也许你的心里还在庆幸。因为有人威胁，你为当掌门不择手段的事都有了一个心理软着陆点。倘若成功，你们早就想要的利益被你们夺去，而你们所做不仁不义大逆不道的事可归于lsquo;不得已rsquo;。直至此刻，你一招lsquo;文过饰非rsquo;不成，便再来将我与你相提并论激将，充满着怨妇心态。这反让人更瞧不起你，卿本豪杰，奈何落于下流？rdquo;
张云海一张淡然的俊脸终于渐渐涨红了，他万分不想这样去评判自己。只有他那种说法mdash;mdash;有许多不得已又和合理的理由，他才可让自己处于被害者和悲剧角色的位置。那样的话，他不会愧疚，生出自我悲剧感和不甘，还有一种生不逢时的标榜和失败后的人格上的自我肯定，这是求生欲强的人会达到的心理状态。
但是赵清漪赤裸地揭开，一句怨妇心态，落于下流rdquo;让他的心理防护有些松动，脸色一变，不再淡定，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的事？不想知道他们想干什么？rdquo;
赵清漪摇了摇头，叹道：你透露了是谁算计蓬莱派又能如何？当日对师父和同门动手的总是你们。rdquo;
张云海道：他们要求我争夺掌门之位后为他们做三件事，掌门师妹难道没有想过，他们万一不守信诺，抓着我们的把柄，只怕三十件事我也得做吗？他们难道不是想吞并蓬莱派？我只想求得一线生机，我一个废人于你们有何威胁？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你们可以解除大患。rdquo;
赵清漪说：我若答应你的条件，一、门规不存，每有异心之人，有你前例在，均会侥幸犯险，我蓬莱根基何在？二、你与蓬莱派恩怨已至如此，蓬莱派于你的大恩你未必记得，但蓬莱派依规处置你了，你只怕要记恨，从而掀起风浪。rdquo;
张云海道：你身为掌门，如此祸患，也可弃之不顾？rdquo;
赵清漪收了折扇，起身走了四五步，沉吟片刻，有所决断。
赵清漪道：lsquo;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rsquo;每日里都有无数的人在算计别人，江湖庙堂，无可避免。但是倘若萧墙井然，便是有人欲犯我，也是玩火自焚，何祸之有？rdquo;
这个交易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合算。
忽听门外传来朗朗笑声，说：好一个lsquo;玩火自焚rsquo;！我的好徒儿果不是别人可以忽悠得了的。rdquo;
第837章 江湖旧事
但见紫阳真人大袖飘飘，走了进来。张云海一见他，不由得跪了下来，叫了一声师父rdquo;。
赵清漪和姜素兮都揖手行礼，紫阳真人垂眸看张云海，说：你果然是幽冥王的儿子，这份耐性和骨子里的卑鄙，此刻便暴露无遗了。rdquo;
张云海难有心服的，说：师父，这对我公平吗？旁人没有我这样的命运。rdquo;
赵清漪倒是点了点头，说：师父，张云海这句话倒也不算错。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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