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琳看着眼前这位穿着银色西装,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俊美男人,心中感慨万千。
自从贺澜不省人事之后,魏九歌几乎在第二天就毫不犹豫地就脱下了最爱的休闲装,丢掉了他的音乐和他的艺术人生。
贺家需要有人撑起一片天,没了贺澜,贺家还有他魏灵毓。
贺镇南和庄静一开始担心魏九歌没有真正地在商场历练过会应付不来。可是,魏九歌进入公司不到三个月,就已经熟悉了公司上上下下的业务,再加上他的身边还有余琳和孟星河跟着,就算遇到不好处理的问题,他也迎刃而解了。
一开始公司里的老员工对他并不服气,谁都知道,公司新上任的魏总以前是演员,混娱乐圈的戏子,能有什么真本事?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相貌俊美,不问世事的花架子,暗地里都对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可就在这些人等着看他笑话的时候,魏九歌只身一人去了美国,接手了贺澜当初没来得及处理的烂摊子,僵持了近半年也没达成共识的协议。魏九歌一去,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公子气质。
他还没说几句,会议室里的美国佬就连连拍手称赞,视线在魏九歌的脸上来回流连,这般盛世美颜令他们惊叹,再加上魏九歌言辞犀利,逻辑清晰,实在过分迷人。
于是,僵持半年未果的协议,魏九歌仅用了一个钟头就搞定了。
从那以后,公司里的那些老员工再也不敢在背后议论他了。
不知什么时候,影帝魏九歌隐退之后变身贺家总裁的消息不胫而走。
贺家公司的人事门口,每天都有成群结队慕名而来应聘的求职者,里面不乏高学历高双商的人,男男女女都有,排队的时候,个个翘首以盼只为一睹魏总裁的绝世美颜。
一时间,魏九歌在商圈莫名其妙地成了传奇人物,贺家的业务量也跟着翻了几番,甚至比之前贺澜在的时候发展还要迅猛。
隔三差五的魏九歌就得出去应酬,喝酒晚归自然也成了家常便饭。
不过这样也好,他越是忙碌,心里就越踏实,脑子就越透彻。
这三年来,魏九歌只要有一刻闲下来,他的脑子里必定会被贺澜这两个字填满,哪怕贺澜曾经对他做过无法原谅的事情,可他的大脑还是控制不住地会闪过贺澜的音容笑貌,以及他从26楼一跃而下时那个深情不舍的眼神。
贺澜躺了快三年了,三年来魏九歌每天都会去医院守着他,亲自帮他擦拭身体,更换干净的衣服,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贺澜。
魏九歌不知道贺澜会不会醒来,他有时候看着安静沉睡的男人,心底竟觉得就这样过完后半辈子也挺好的。
他心底矛盾挣扎,一面盼着贺澜醒来,一面又不愿贺澜醒来。
如果贺澜真的醒来了,他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他还能恨得起来吗?
有时候魏九歌宁愿贺澜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连同自己那难以割舍的感情一并沉睡下去,这样也……挺好的吧。
贺澜出事之后,魏九歌没有搬回两人之前同居的那个家,他不敢回去,也再没有回去。
张青会定期过去打扫卫生,每次电话里都会笑呵呵地跟魏九歌汇报情况,比如,小花圃多了一株没见过的小蓝花,她会拍照发给魏九歌,问他这叫什么。
魏九歌不管再忙都会回复她,自己不知道的就问度娘,然后再耐心地跟张青解释。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每次魏九歌跟张青挂完电话,沉重的心情都会变得轻快不少。
魏九歌窗台下面的花早就已经开满了。
原来贺澜当初种下的是太阳花啊。
太阳花面对阳光永远绽放着自己的笑容,热烈绚烂,温暖人心,这是当初贺澜对魏九歌的希冀。
他当时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魏九歌的笑容了,明明他笑起来那么好看,可偏偏就不笑了。
不是魏九歌吝啬,而是他惹得魏九歌不高兴,是他把魏九歌的笑容摧毁了……
魏九歌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他照例去了医院,贺澜在这张白色的病床上躺了三年。
魏九歌好像也习惯了,有时候他会担心,万一贺澜哪天真的醒来了,他说不定会茫茫然不知所措。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病房里开着冷气,可又不敢一直开着。
魏九歌坐在床边,拿了一块湿毛巾,轻轻地在贺澜那张英气俊朗的脸上擦拭着。他的指尖不经意碰触到贺澜的肌肤,明明是温暖的啊,可他怎么就是不睁眼呢?
行吧,这样也好,挺好的。
“贺澜,我明天要出趟远门。”魏九歌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庞,喃喃道,“这几天先让青姨过来照顾你吧。老爸老妈的身体很好,还有贺家的公司也很好,你……你可以放心。”
魏九歌说着说着,声音愈发地微弱,半晌他垂下眼帘,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在自言自语地嘟囔什么,明知道贺澜听不到,可他却碎碎念了三年。
魏九歌安静地陪着贺澜,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说的都是日常无关紧要的琐事,唯独不提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窗外月朗星稀,夜色渐浓。
魏九歌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良久,他轻轻地在贺澜的额头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放不下,终究放不下,魏九歌你真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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