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边有人在放比较大的烟花,漫天坠落五光十色的星雨,冰面上的人大多玩的是小呲花,也就是烟火棒。
“想放烟花吗?”江珩问。
吴徵捂着耳朵摇了摇头,从小在城市里长大,他对烟花爆竹其实有些小小的恐惧,靠太近了会觉得吵。
但烟花又确实漂亮,他也想看看,有一点点跃跃欲试。
“来玩烟火棒吧。”江珩说,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卷现金,去小贩那买了一把烟火棒,找人借了火点上。
烟火棒是跟生日蜡烛的粗细差不多但长度稍微长一点的小棒棒,点火之后会呲呲啦啦往外冒金色的小火星,跟摔炮一样都是小朋友很喜欢的玩具。一次多点几支的话,快速挥舞手中的烟火棒,会留下闪耀如同流星的金灿灿拖尾,非常漂亮。
吴徵小心翼翼地接过烟火棒,接着瞬间真香,像个小孩儿似的,拿着烟火棒玩,一会儿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数字2,一会儿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字母B。
玩了一会儿,后面空地的广场上有人大声吆喝,吴徵和江珩一块儿回头,原来是今晚的礼花表演要开始了。
这时候,天上开始稀稀零零的飘雪,雪花中礼花表演拉开序幕。
最开始是红色、绿色的窜天猴,尖叫着冲进夜空,然后是正经礼花,各种大小,各种颜色,有一些在天空中会发出噼噼啪啪雨点般的闪烁声,有一些花朵很大,宛如灿烂的流星,一时之间夜空都被照亮,吴徵抬眼看着,漆黑明亮的眼中,花火的光芒倒映。
“许个愿吧!”江珩在他身边喊,烟花的声音太大,普通说话基本上听不到。
“对着烟花许愿是什么习俗么!”吴徵喊。
“不是什么习俗!”江珩喊,“但是人要自己给生活找点盼头你说是么!”
在这个本来应该只感觉到高兴的氛围里,吴徵因为这句话心中一酸。
他想江珩是不是曾经就这样,等不到流星,那就对着烟花许愿,反正最后实现愿望的也不是神明,只会是他自己。
吴徵闭上眼睛,手里的烟火棒跳动着金色的火星,发出可爱的刺刺响声。
脑海中蓦地出现很多画面,江珩喝醉了酒软倒在他身上,少年在苦夏汗流浃背几乎熬不住时,闭上眼睛对着夜空许愿,在冬令营参加竞赛还要在空余时间跑出来帮着练摊。
“我的愿望是!”吴徵喊。
但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江珩在身边,他不好意思。
——我的愿望是,希望世界对江哥好一点。
吴徵睁开眼,江珩还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指间夹着一根烟火棒。过了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吴徵问:“江哥!你许了什么愿!”
“希望咱们以后都幸福快乐!”江珩笑着说,“你呢?”
吴徵想我的愿望太矫情了,不能说。
所以他扯着嗓子嚷:“一样!”
“没创意!”江珩喊。
“要你管!”吴徵喊。
“我爱你!”江珩喊。
吴徵才知道,烟花竟然能这样绚烂,绚烂到晃得他眼眶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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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市展厅的设计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除了每次一到五点审核就跑路,让人有点不习惯之外,整体气氛还是非常轻松愉快的。而且酒店楼下的家常菜馆便宜大碗,两个小姑娘沉迷各种炖菜无法自拔,吴徵眼看着子卿和盈盈的小瓜子脸都慢慢变得圆润。
一天收工时下了大雪,他们跟家常菜馆的老板娘已经混熟了,她死活劝他们一定要喝一点酒,说是“如果没体验过下雪天喝口热酒的感觉就是白来了仙鹤一趟”。
对方既然这么热情,他们也就不再坚持,一人倒了一小杯,慢慢喝。
“这次出差感觉怎么样?”江珩问梁子卿,因为梁子卿是新人,作为部门主任,关心新人是应该且必须的。
“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但是很好。”梁子卿说,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对江主任没有那么恐惧了,说话自在了许多,“甚至有点儿出来旅游的感觉。”
“那就好。”江珩很欣慰地说,“我就怕你们心里有意见,一天天呆在外地,会不会想家啊?”
“还可以,这才几天,不会这么快就想家的。”梁子卿笑着说。
“嗯,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俩在这边应该心情不错。”江珩说,“都吃胖了。”
梁子卿:“……”
王盈盈:“……”
“?”因为喝了酒且状态极其放松而没有意识到自己触到了两个妹子逆鳞的江珩一脸茫然,问吴徵,“她俩怎么不理我了?”
吴徵额前挂下三条黑线,给江珩盛了碗小鸡炖蘑菇:“吃吧,乖。”
江珩满脸问号地吃东西,吴徵勤勤恳恳地给男朋友善后,小声安慰子卿和盈盈:“他胡说八道的,别信他。”
子卿和盈盈哀怨地看着吴徵。
“不理他,狗男人。”吴徵小声跟两个小姑娘说,“明天不给他交稿。”
“嗯!”两个小姑娘战意旺盛地点头。
江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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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打打闹闹中,仙鹤市展厅的任务圆/满完成,收工时间是12月29号,刚好回去可以赶上元旦。
回去的高铁上,吴徵一觉醒来,发现江珩正在专注地玩手机,之所以要特意说专注,是因为吴徵发现江珩的状态好像挺紧张,具体表现在捏着手机时,手指都绷着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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