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徵震惊地转头看江珩,江珩淡定自若地拉着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
吴徵脑袋里轰地一声,上头的感觉又回来了。
江珩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脸冲他笑笑,旁边小姑娘们还在各自找座位,吴徵不敢跟他互动,慌乱地转头看窗外。
其实江珩现在穿的长款大衣,衣服口袋自然垂落到座位以下的位置,公交车里又没有灯,他把吴徵的手揣在口袋里,没人看得出来,何况就算看得出来又怎样,都是一面之缘而已。
这些吴徵都知道,但他还是很紧张。
紧张归紧张,在江珩不肯放开他手的时候,心情忐忑着也甜蜜着。
公交车开上立交桥,道路两边的行道树和灯光在视野里快速下落,这时吴徵感觉到江珩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你要介意的话跟我说。”
“……没有。”吴徵低声说,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跑出来的,羞怯到含糊不清。
江珩动作顿了顿,没再说什么,却低笑了声,声音爬过吴徵耳廓,一下子他整个人都酥了。
——
江珩的紧张不比吴徵少,只不过他比较能装。其实他手心都在出汗了,但反正感觉得到吴徵也在出汗,依然可以浑水摸鱼。
第一次牵喜欢的人的手,十指相扣,这感觉真的很好。
这时候吴徵手机响了下,江珩攥着他右手,听到声音就想松开,结果手指刚放松一点,吴徵竟然把他手拽得更紧了。
江珩一怔,看到吴徵动作很小地摇摇头,然后用空着的左手有点笨拙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起来。
这么简单一个动作,让江珩人都麻了,像有一条热烈的河在心中奔腾,让他悸动,让他情思百转,让他满心爱意。
他也舍不得放我的手。江珩想。
他于是用力回握住吴徵,两个人十指紧紧相扣。
这种心心相印的感觉,他从来未曾有。
我该说点什么。江珩想。
也许从审慎的角度来思考,还是不妥当,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心中满怀冲动,由深思熟虑而后尘埃落定,又因满腔爱意烧灼而蠢蠢欲动。
不是现在,夜行的公交车上,实在太不庄重。
会议结束后吧,找个时间,找点仪式感,尽量快一点。
江珩一刻也不想再等。
——
吴徵一看微信,居然又是毛二果。
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闲成这样,码农不都是忙得昏天黑地找不到人的吗?但毛二果的人设显然不是个标准码农。
-毛二果:周末玩去啊,徵少。
每个周末毛二果都会发来这种邀请,吴徵第一次出于信任没问干嘛就去了,结果被毛二果拐进夜店,让满天极光一样的灯和硬生生被泵进耳朵的音乐弄的头晕眼花。
毛二果还拉了好几个哥哥妹妹一起玩,一帮人坐在个大卡座,互相调戏且调戏吴徵,吴徵坐了没有十五分钟就假装加班仓皇败退。
而且毛二果还是个夜店小王子,别看他名字带个二,实际长得帅玩得开,生冷不忌男女通吃,跟他出去不可预测性很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当然他也不是故意想坑吴徵的,其实对毛二果来说,他带吴徵玩的时候都很温和了。
但这就好像一个王者跟一个黄金说“没事啦低端局而已”,结果黄金一进去发现对手全是钻石,还是被揍得满地找牙。
惨痛的回忆让吴徵异常坚定。
-与世无争:不去。
按说到这儿就完了,没想到毛二果又回了消息。
-毛二果:别啊徵少,我从/良了,真的。
-与世无争:?
-毛二果:我太想见你了真的,想念和你一起吃火锅,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的大学生活,想念你那单纯无邪的笑容。
吴徵不为所动。此人泡妹无数,向来巧舌如簧,当年他上过当,现在,不可能。
-与世无争:说人话。
-毛二果:……
-毛二果:好吧好吧,其实是这样的。我想追一个妹子,妹子答应陪我出来吃饭,但是不肯单独,让我必须叫个朋友。
-与世无争:你朋友不是很多?
-毛二果:嘿呀那些不都是狐朋狗友吗,酒可以一起喝妹子不可以一起追的啦。带他们去他们看到妹子指不定还要跟我抢。
-与世无争:你就不怕我跟你抢?
-毛二果:不会的,徵少你看不上她的,我相信你。来吧来吧,吃什么你随便挑,随便宰我好不好?
吴徵准备答应了,倒不是为了吃的,他跟毛二果感情还是挺好的,毛二果需要帮忙他不介意帮一下。
这时候毛二果又发来一条。
-毛二果:你要能来的话带个伴吧,这样营造一种double date的气氛可以给小姑娘一种潜移默化的暗示。你要是找不着伴的话我也可以推几个给你,你喜欢哪款的?
吴徵眼睛一亮。
-与世无争:不用。稍等我问一下。
——
江珩有点困了,攥着吴徵的手闭眼小憩。迷蒙间吴徵晃了晃他手,江珩看过去,吴徵凑到他耳边小声问:“我朋友约我这周末一起去吃饭,得再叫个人,你愿意来吗?”
江珩先是一怔,随后感到一阵恍惚的惊喜。
他在邀请我和他的朋友一起去吃饭?
如果说之前江珩对于彼此的情意还有那么一点怀疑,想着吴徵会不会只是有点寂寞想要跟他稍微亲热一下的话,现在这种隐忧已经消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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