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那边定了,但是也可以调整嘛。”祝总淡定地说,“这样出来的效果,领导肯定不会喜欢,你先按我说的改。”
“好的。”吴徵从善如流。
忙活了两个小时,总算按照祝总要求的挑好了字体格式,最重要的是重新排完了模块,吴徵把二稿交上去,祝总很快回复:“好的,没问题了,我发给吕总看看。”
吕总又是什么玩意儿?
吴徵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又是十分钟后,小祝总带回大吕总的修改意见:把第一条拆分成第一、第二两条,后面的编号顺延。
吴徵又看了一眼拆分的部分,和宣传给上来的初版模块一毛一样。
吴徵:“……”果不出我所料。
吴徵咬着牙又把模块分好,重新发给小祝总。
再十分钟后,大吕总上面的大大杨总又提出了修改建议,吕总要求的修改有一半又被返工。
就这么像套娃一样,每一位审核都按照自己心目中上级会喜欢的版本要求吴徵修改,改完他满意了,往上一递交,其实上级根本不喜欢,打回来接着改。
这就是人生!人生!人生!
吴徵恶狠狠划拉着PowrPoint,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还是要继续认命地改。
经过为期三天的层层递进,这份PPT总算经过了各位领导的允许。
在经过反复修改后,稿件最终返璞归真,与初稿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意料之中。
吴徵麻木地把这份PPT传上去,这已经是“世贸Z厂演讲ver39”,不过没关系,只要这一稿能过,他就谢天谢地。
漫长而煎熬的二十分钟后,Z厂演讲总监的助理给吴徵打来电话。
“吴工您好。”小助理的声音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态度极佳。
吴徵打了个寒颤。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反推一下,当一个跟你非亲非故的人突然对你笑容满面,那就说明你要倒霉了。
“演讲PPT我们徐总监看过了,非常满意。”小助理继续说。
吴徵脸上毫无波动,在心里默默给他补上两个字——
“——但是。”小助理说。
该来的总算来了,吴徵大概是被虐傻了,竟然精神一振。
“但是这张图有点问题,您看下微信。”小助理从微信发来一张截屏,是宣传那边给的配图。
这张图是一个论坛会议的照片,照片中演讲者侧对镜头,侃侃而谈,风度气质俱佳。
唯独有一个小毛病就是图片质量不高,确切来说,糊得像是被打了层马赛克。
当时吴徵就问给他资料的人,确定用这张图吗?
对方说,对,这张图最能表达这里要表达的主旨。
你看,现在还不是得换。
吴徵无声地撇了撇嘴,然后问小助理:“这张图要换是吗?换成什么,直接发给我就行。”
“啊?”小助理疑惑了一下,连连道,“不不不,不要换,这张图表达的内容放在这里很合适。”
吴徵一愣:“那你要改什么?”
小助理那边突然沉默了。
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吴徵敏锐地嗅到了遇到撒币的气息。
过了得有十秒,小助理终于吞吞吐吐,艰难地说道。
“那个,徐总监的意思是,这张图太糊了,您能把它给P得清晰一点吗?”
?
吴徵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怎么不让我把这个侧站着的人P正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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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发生这种事,吴徵也能理解,因为不管九院还是Z厂都是基于实体存在的产业,高层很多年纪偏大,对PPT、互联网这些新事物接受的比较慢。
因此提出一些看起来有点傻的要求,倒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对身处设计一线的吴徵来说,每天都要解释比如“我们不能把图片上的小字变大”“也不能把很模糊的图变清楚”“图的清楚程度是由它本身而不是我来决定的”“这个东西是PPT不是视频,带配音不太现实”这类的傻瓜问题,确实让他心力交瘁。
吴徵不愧是吴徵,拥有比一般人强大很多的内心,在这么被折磨了两天之后,他果断找到了排解郁闷的办法。
第三天晚上,又是一个独自加班的夜。
吴徵顶着拳头大的黑眼圈,满脸期待、鬼鬼祟祟地用办公电脑下载了好基友发来的附件,然后安好。
只见自己的电脑桌面上,右下角突然冒出一小团云雾状的特效,接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眼镜的三头身Q版小人儿出现在屏幕上。
似李!江小珩!
没错,这是吴徵找他的大学同学兼好基友帮忙做的桌宠江小珩。
江小珩就是个桌面装饰物,功能非常简单,站姿坐姿躺姿三个动作切换,外加可以在站立姿态下用非常PPT的姿势走路。
因为它(他?)完全是吴徵自己画的,但吴徵现在又没多少时间,所以只能这么凑合事。
但对吴徵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心满意足地拿鼠标狂戳江小珩,江小珩被戳到的地方冒出“井”字型的生气符号,吴徵鹅鹅鹅地笑到瘫在椅子上。
大学时他就喜欢搞这种小玩意来解压,不过以前一般是看起来软绵绵的团子啊、土拨鼠什么的,弄人形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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