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国公听着有理,这才冷哼这把手收回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几天你们就别出门走动了,陛下不曾叫人把咱们看管住,这是情面,但若是上蹿下跳不知安分,那便是咱们不识抬举了。”
仪国公夫人见劝住了丈夫,这才转向满院的姬妾和孩子,沉声道:“自即日起,若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出,更不能叫外人入府,出门采买的都到我这儿来拿对牌,若有不听吩咐乱来的,即刻打死了事!”
仪国公没发表异议,那这事儿就算是敲定了,底下人面面相觑,恭敬的应了声,仪国公夫人这才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直到回到自己的卧房,谢敏真脸上才显露出几分不安之色,手扶心口,轻轻的舒了口气。
吴妈妈也有些胆怯,见左右无人,方才低声道:“姑娘,我还没来得及把剩下的那些秋梧粉送到三姑娘房里呢,这可怎么办?”
谢敏真原以为小皇子会出事的,毕竟谢怡婷过去的时候她听周围侍奉的乳母提过,说小皇子刚喝了奶,怕是要睡觉了。
托仪国公的福,谢敏真知道小孩子吃饱喝足之后觉长,心想着等周围人发现小皇子身上起了红疹,怕也已经晚了,哪知霍润喜欢小孩子,专门在那儿逗弄谢良运,更没想到燕琅过去了,而且还发现了谢良运身上的异常。
谢敏真原以为事情即便败露,也会在查到谢怡婷之后自动终止,既是给自己扫清了障碍,也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女帝和皇太女的关系,却没想到女帝并没有就此结案的意思,反倒吩咐人继续往下查。
她毕竟年纪不大,见事情闹起来了,不禁有些畏惧,吴妈妈见状,心里边也有些打鼓,颤声道:“要不,咱们就再等等,等天黑了,趁人不注意,我把剩下的秋梧粉送到三姑娘院子里去……”
“妈妈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谢敏真冷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夫人会什么都不管?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咱们呢,一旦有人异动,她马上就知道了,届时人赃并获,咱们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吴妈妈听得慌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先等等吧,”谢敏真眯起那双透着精明妩媚的眼睛,说:“把剩下的秋梧粉送到我这儿来,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说到这儿,她语带威胁:“吴妈妈,你可别想着把我抛出去自己免罪,咱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出了事,你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吴妈妈看她脸上冷冰冰的,心里霎时间就是一个咯噔,忙恭敬的表忠心:“姑娘是我从小看大的,借个胆儿我也不敢背叛您啊。”
谢敏真无可无不可的笑了一下,又拉住她的手,亲热道:“我知道。你也别急,等过了这一关,我帮你孙儿找个师傅,叫他读书识字,再过几年,就能参加科举,出人头地了……”
吴妈妈遥想一下未来,心里的胆怯也散了大半,谦卑的笑了笑,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
小公子跟另外两个人抵达仪国公府,门房便忙不迭入内传禀,仪国公心知是来了负责此事的人,赶忙叫人去请,中途觉得不甚合适,竟亲自迎了出去。
他毕竟是女帝的弟弟,皇太女的舅父,几个年轻郎君不敢施礼,向他拱手问安之后,便开门见山道:“我等奉皇太女殿下令,前来查验此案……”
仪国公自己没干过这事儿,当然也不怕查,忙表明立场道:“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好!有什么需要的,几位只管吩咐,府上绝无不从!”
仪国公这态度一摆出来,那几人便松口气,梁文弼与另一位侍中公子往谢怡婷所居住的院落里去了,小公子则摆摆手,说:“咱们兵分两路,你们查你们的,我查我的,晚些时候再汇合便是了。”
梁文弼知道他颇有些机灵,倒也不多过问,跟另一人被侍从领着往后院去,叫他一个人留在前院。
那两人在谢怡婷的住处转了半天,便打发人把她用惯的侍女和亲近的奶妈子叫过去,末了又专程叫人请隋氏来问话,等一整套程序走完,再度穿过长廊往回走,就见小公子坐在仪国公府朱红的栏杆上,笑嘻嘻的跟两个小丫头说话。
他年纪小,脸上总是带着笑,看起来就和善可亲,两个丫鬟也不怕他,捂着嘴笑的开怀,廊下挂着一只五彩缤纷的鹦鹉,冷不丁叫人一看,好一幅世家公子闲乐图。
梁文弼跟同伴对视一眼,神情中皆有些无奈,两个丫鬟见他们过来,便有些胆怯似的,屈膝行个礼,逃也似的走了。
小公子忍不住埋怨道:“看你们俩,把人都给吓跑了。”
梁文弼看一眼两个丫鬟离去的身影,然后弯下腰,俯首道:“在这儿跟她们打情骂俏,你不怕殿下知道了扒你的皮?”
小公子一听,脸就红了:“我办正事呢,你可别胡说!”
梁文弼奇怪道:“我就是随口打趣一句,你怎么又脸红了?”
“去去去,少挤兑我,”小公子摆摆手,然后说:“我知道陷害谢怡婷的人是谁了!”
梁文弼跟同伴都吃了一惊:“谁?!”
小公子哼道:“不告诉你们!”
说完,他一甩袖子,站起身说:“我回宫去向殿下复命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听?”
梁文弼与同伴对视一眼,慎重道:“这事可要有把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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