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在兄弟倾轧中登上皇位的,手上还沾着兄弟的血,根本就体会不到扶弟魔的爱弟之情。
“是吗。”他冷冷道:“这跟太子妃有什么关系,你就要杀她?”
“若非是她到皇后娘娘面前搬弄是非,臣妾的弟弟怎么会死?”张昭仪流着眼泪,把她匪夷所思的逻辑讲了出来:“臣妾一时激愤,想为弟弟报仇,才有了这般失当的举止啊!”
皇帝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间有点怀疑这些年她是怎么在后宫活下来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愚若智?
皇后也惊住了,半晌过去,见皇帝没有做声,才轻声询问道:“陛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皇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向张昭仪道:“你既如此舍不得自己的弟弟,那就去送送他吧,张富刚走没多久,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说完,他向内侍道:“废张氏为庶人,赐白绫,即日处死。”
皇后不意他如此决绝,不禁为之一怔,却不知道皇帝早就在考虑去母留子的事情,今日张昭仪这么作妖,无疑是给骑在自己身上的那匹骆驼加了最后一根稻草,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燕琅静静看着事情发展到这境地,脸上不易察觉的显露出几分笑意,却还是屈膝跪地,为庶人张氏求情道:“父皇,她毕竟是皇太子的生母,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皇帝叹道:“她这么对你,你居然还肯为她求情?”
皇后也轻轻摇头,怜惜道:“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些。”
“张氏有错,固然该罚,可是,”燕琅央求道:“也请父皇顾念几分太子的颜面吧。”
张氏被废为庶人,以后想作妖都难了,可要是被赐死,几乎是即刻就会跟李元毓撕破脸。
那么一个心胸狭窄、心思狠毒的凤凰男,要说不因此迁怒郭蕤和郭家,那才叫奇怪呢。
我娘死了,虽然是她自作自受,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不好意思,我就是要恨你,有了机会,我还要千百倍的报复回去。
李元毓个贱货,百分之一万会这么想。
燕琅现在就是想给他添个堵,把最难的那一关交给他去过。
她相信,皇帝会想到这儿的。
皇帝之前也曾想过去母留子的法子,只是为了皇后和太子妃,这才暂且忍下,今日怒极之下想赐死张氏,被太子妃打断之后,才觉得不甚合乎情理。
太子妃跟太子是夫妻啊,倘若张氏因太子妃而死,岂不是要叫这对夫妻立时决裂?
倒不如把这件事情交到太子手里,看他怎么处理。
皇帝定了主意,便没再执着于赐死张氏,只吩咐侍从道:“废张氏为庶人,幽禁宫中,不得擅出,太子不日便要回京,届时,便将此事交给他处置。”
张氏以为自己逃过一劫,面露喜色,燕琅脸上同样闪现出几分笑意,不是因为张氏得救,而是因为自己如愿以偿。
自己的蠢娘对家世强大的妻子下了死手,同时触怒了帝后、临川长公主和郭家人,这么个棘手皮球踢到脚下,李元毓会怎么处置?
杀自己亲娘?
那太绝情了。
就此轻轻放过?
皇帝跟皇后必然会不满的,还会叫郭家人心冷。
这个艰难的抉择,一边是道德折磨,一边的利益权衡,注定要叫李元毓头秃。
燕琅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76章 干掉渣男当皇帝4
张氏被废为庶人的消息传到湘南时,李元毓正跟心上人卿卿我我,情意绵绵。
阮梨新洗了樱桃,抬手喂给李元毓一颗,手指却被他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她脸上一热,娇妩之色着实动人,轻轻嗔了声:“三郎。”
李元毓色授魂与,低下头去,亲吻她娇艳的唇瓣,刚刚贴上一点,却听外边侍从有些急切的回禀道:“殿下,太子妃娘娘传了书信来。”
这一声落地,内室中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变了,李元毓神情不易察觉的一僵,阮梨更是面露不悦。
她从李元毓怀里坐起身,有些醋意的道:“太子妃娘娘的信件可不能拖延,殿下还是赶快看看吧。”
“我娶她,不过是受父皇之令罢了,”李元毓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没急着叫送信的人进来,只搂着阮梨哄道:“在我心里,阿梨才是我最心爱的妻子。”
阮梨哼了一声,酸溜溜道:“那又如何,人家可是你开皇宫正门抬进去的太子妃,我算什么,说得好听点是你心里的妻子,说的难听点,不就是妾!”
“别这么自轻自贱,阿梨,我会心痛,”李元毓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许诺道:“你等我,总有一日,我会叫你做我真正的妻子!”
阮梨听得心头一甜,脸色便软了下去,再见自己不点头,他连外边所谓的太子妃信件都不看,不觉带出几分笑意来。
“看吧,兴许真是有什么事呢,”她娇声道:“这点容人之量我还是有的,才没有这么小气呢。”
“阿梨果然深明大义,是我的贤内助。”
李元毓心头泛柔,刮了刮她的鼻尖,这才吩咐外边人道:“送进来吧。”
侍从垂首入内,递了信件过去,便侍立一侧,没再做声。
李元毓信手将信封撕开,展开一看,脸上的笑意便渐渐僵住了。
燕琅也不瞒他,信上把张氏作死原委说的清楚明白,等到最后,才饱含真情的说:父皇执意要赐死娘娘,我拼死阻拦,方才暂缓执行,殿下若将公事了结,还望尽快归京,处置此事。
--